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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微擰著眉,他的手指叮叮咚咚的敲著一旁的桌面。

  對皆川凜,他真是又愛又恨,欣賞他冷漠自如的氣度,卻也討厭他一視同仁的如此對待自己,他以為,他們之間會是不一樣的。

  「隨處走走。」

  「你倒可好,隨處走走,沾惹了一身的花香酒氣,我卻成天對著男人開著沉悶至極的會議,要不就是悶在飯店裡,連個小姐都不能喚進來陪伴我,早知就要帶麗娜來陪我。」黑崎遙似是揶揄似是埋怨的說道。

  「你此行身負重任,不適合酒色沾一身。」

  集團的接班人本來就肩負著重責大任,自是不能隨心所欲,更何況是帶聲色場所的女子出外洽公,黑崎遙再怎麼得寵,黑崎明也不會允許。

  「難道你不扼腕,辛苦打下的大片江山,卻拱手讓給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我不是趙雲,不需要領兵打仗護主,我只是個員工,領著明集團的薪水,過著平凡上班族的生活,這樣很好。」他早習慣了這種生活,只要偶爾能見母親一面,他就會很滿足,雖然他不得不稱她一聲夫人。

  「你去哪裡?北投,還是居酒屋?」

  皆川凜的臉總算閃過一絲詫異。

  「這麼驚訝我怎麼會知道?呵呵……」黑崎遙兀自的笑著,帶點自嘲,「別忘了那本日記是誰偷渡給你的,我的中文能力雖然是幼稚園等級,但要大概的看懂它,不難吧?至少關鍵字不會錯過。」說完他若無其事的回坐在床上,放縱的笑。

  皆川凜恢復冷然神色。也對,遙貪玩、任性、愛享受是一回事,但是絕對不是阿斗,有時他都覺得,縱情聲色的遙是故意在賞他一口飯吃,讓他在黑崎家還有一點存在的價值。

  然而遙卻不知道,這樣的做法,只是迫使他更遠離自由,而那卻是他渴望很久的東西。

  「回答我。」黑崎遙命令。

  他在飯店悶得想死。凜倒好,一來臺灣就如魚得水,成天不見蹤影,也沒想過招呼他到哪兒去轉轉,真是自私的傢伙!

  自己還會念著他在黑崎家的處境,心軟乾脆拎他出門算了,誰知他……

  「答案你不早已知道,何需我白費唇舌再重複一次?」

  「就當是滿足我的揣測,給我一點猜測的樂趣,我就是要你親口說。」黑崎遙眼神挑釁的說。

  打從他開始跟凜作對,至今凜始終是那副模樣,貶他去做啥就去做啥,扔什麼爛攤子給他,他都乖乖接,有時他會懷疑,他跟凜真的是同個母親生的嗎?

  不,問題不在母親,而是在父親身上,凜的父親是個文人,他的父親卻是天生的掠奪者。

  他就很想挑戰凜的極限,想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會讓他失控的?

  他知道凜想要自由,但是他還不想放他走,永遠也不想……誰叫他老是用如此冷漠的態度回報他。

  「對,北投跟居酒屋。」皆川凜的回答簡短扼要。

  「宮澤說初抵飯店那天,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嗯,不大記得。」隨口一應。

  不記得?最好你得老年癡呆症。「那個女人還勾著你的手說話。」

  「只是一個陌生人。」如果讓宮澤知道她是記者,那女人恐怕會有危險吧!

  「陌生人?你什麼時候可以跟陌生人這麼說話來著?」黑崎遙一臉玩味的表情。

  皆川凜表情木然的回答,「跟陌生人說話不難,而是有沒有必要說話。」

  「她知道你是誰嗎?」

  「不清楚。」

  「她是記者吧?」黑崎遙挑挑眉問:「你說,如果她是個記者,為什麼當大家一窩蜂的想採訪我,她卻反而找上你?」

  「不清楚。」

  黑崎遙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最好你不清楚,要不然宮澤那傢伙又有得忙了。不過跟個漂亮的女人,的確有說話的必要。」

  正當皆川凜以為他要離去而放鬆,忽爾,黑崎遙抓住他的右手,兩人的眉同時凝皺。

  皆川凜飛快的撥開他的手,滿是敵意的閃過一旁。

  「你的手骨為什麼還是那樣?」黑崎遙換上殺肅的模樣,呼出的氣息散著冷冽。

  「誤尋庸醫,所以一事無成。」皆川凜又恢復一貫的冷靜。

  他以為只要隱藏得好,就不會讓人注意到他的手,沒料到遙會突襲檢查他的右手。

  「我不是交代他們給你一筆錢去治療它?你是不是又退回來了?」黑崎遙跨步逼問;「你自己找的名醫呢?你是唬我的——」

  聽他主子生氣的吼著,門外的宮澤破門而人,「少主……」

  黑崎遙執起一旁的水杯奮力往門口一砸,水杯破成碎片往四面八方散去,出去!通通給我出去。」

  見他發飆趕人,宮澤幾人只得關上門退去。

  「我就不信沒有個醫生可以把你的手治療好。」雙手握拳,黑崎遙憤憤的咆哮。

  「我的手正常與否,並不改變什麼,況且只是手形的扭曲,這麼多年來並不影響我的生活。」

  他越無所謂,黑崎遙就越是憤怒,一字一句的咬牙說;「然而對我而言是恥辱,你懂嗎?黑崎家族家財萬貫,結果卻連一隻手都治療不好。」

  內心受傷的黑崎遙抓起客房裡的遙控器,按下開關鍵,錄影機在運轉著。

  「什麼東西?」皆川凜不明白他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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