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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說過的,這輩子絕對要挑選一個男人,讓彼此在愛情中沸騰,即便冷如梁翔,也不會有例外。

  手指捏取買來的棉花糖,舔食,甜味充滿口腔,她笑著,突然起身追逐梁翔手中的風箏。

  「好甜,風箏好高……」她開懷的笑著。

  奔回他身邊,捏取一大撮棉花糖,遞送到他嘴邊,「你吃,很甜的。」

  梁翔抗拒的看著她。

  「快點,融化了手會黏答答的,我讓你給我舔乾淨喔!」她威脅著。

  在她眼神的催促下,他勉為其難的張口含去,雪白的棉花糖頓時在他口中化成甜液,滑入咽喉。

  「很甜吧?」她十分得意。

  一旁的孩子欣羡的看著棉花糖,她撕去些許,然後把大半的棉花糖給了孩子,她將手中的棉花糖給了自己一口,也給了梁翔一口,在旁人眼中,他們就像是對親密的戀人。

  看見旁邊的攤販兜售著飛盤,琴綺蘿馬上又掏錢買來一個,逼著梁翔非跟她玩不可。

  「快點,一人一邊。」她索性脫下高跟鞋,光著腳丫在草坪上甩起了飛盤,不管梁翔再怎麼不願意,還是拒絕不得,因為她不接受。

  不過全是三分鐘興頭,氣喘吁吁後,她撇下飛盤,又對吹泡泡有了興致,瞧她對什麼都興味盎然,一旁的小孩也沒她玩得瘋狂。

  梁翔就看著她瘋子似的飛快兜著圈子,然後泡泡漫成一圈,將她包圍其中,直到她累癱在地上,又把泡泡罐子送給了一旁的孩子。

  從河濱的行動咖啡攤端來兩杯拿鐵,「喝不喝?」他問。

  仰看著他的琴綺蘿接過杯子,還要賴的把另一隻手伸向他,他一把握住,將她拉了起來。

  靠坐在河濱邊,兩人都安靜的啜飲著拿鐵,無紋的河面,就像兩人的心,曖昧不清。

  一陣手機聲打破了這份平靜。

  「你的手機在響。」梁翔提醒著。

  琴綺蘿接起手機,「我在河濱公園,你來接我。」說完她就掛斷。

  蠢阿泉,沒事破壞氣氛幹麼……她心裡咒駡不已。

  猝然,天空落下雨,驅趕著河濱上的人群、攤販,一時間眾人奔走找著避雨處,梁翔拉著琴綺蘿加入避雨的行列。

  「怎麼沒人賣雨傘?」她哀鳴道。

  「車上有傘,回車上去,快——」兩人奔向停車處。

  梁翔從後車箱取來傘,發現她傻呼呼的沒上車,連忙把傘撐開,將兩人納入傘下。

  「幹麼不上車,嫌雨下得不夠大?」

  「欸,到那邊看看,好像很久沒看過雨景了。」

  梁翔沒有反駁,的確,他也好久沒看過雨景,只見河濱蒼茫一片,在雨中,白霧茫茫,很難想像剛剛還人聲鼎沸的有如市場,如今又冷清的只剩地上的垃圾證明先前的榮盛。

  琴綺蘿的手機又響了,梁翔突然有股衝動的想一把將她吵鬧的手機拋進河床,然而理智並沒有讓他如此做。

  沒啥耐性的琴綺蘿率先發難,「你到了沒?我人就在橋上,雨下得滂沱,把我淋得跟落湯雞似的,你再不出現,我很可能就要因為淋雨而感冒,然後併發肺炎,而且現在流感盛行,還有結核病的威脅……」

  只見琴綺蘿對著手機劈哩咱啦的說著慘況,梁翔悶不吭聲的在心裡猛歎息。

  淋雨?睜眼說瞎話的女人,那他拿在手上的傘是什麼?

  就算全臺灣的人都得肺炎,這個女人也會像禍害似的堅強存活到下個世紀。

  半晌,伍少泉的視覺小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琴綺蘿瞅著梁翔,「我晚上澴有事,得先走了。」

  沒來由的,粱翔心頭一陣酸澀,怎麼,伯他糾纏不成?

  凝視須臾,琴綺蘿扯下雨傘擋住車子後照鏡可及的視線範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上他的肩,在他的錯愕下吻上他飽滿的唇。

  是拿鐵的濃郁醇香,還有棉花糖的甜蜜味道,梁翔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膽大妄為,連忙一把扯下她的手,扯開了這個吻。

  琴綺蘿的眼中迷蒙,他的則是薄怒氤氳,終末,她抿嘴一笑,在他的氣怒中,坐上了車。

  梁翔握緊雨傘,強逼自己別衝動的上前將她扯下車來,冷眼看著車子在雨中遠去。

  車上,琴綺蘿安靜異常。

  「剛剛那人是誰?新朋友嗎?都是雨下得灰濛濛的,讓我沒瞧清楚。你上車前又忙著跟他說啥,我當你是不想回家了。」伍少泉問,繼而促狹的說:「該不會是未來的小姨丈吧?」

  「誰?我勸你別問。」她神秘一笑。

  「別問?這樣我更好奇了,快說,不說你下車。」伍少泉甘冒大不諱的說。

  「國翔建設的梁總經理。」

  「什麼——」他嚇得緊急煞車,尖銳的煞車聲音在雨中響起,「你竟然把大客戶扔在那裡,好歹送人一程。」

  「甭費心了,人家有開車。嘖,你也真市儈——」她輕蔑的一睨。

  「什麼市儈,我只是不想跟錢過意不去。」他坦白的說。

  廢活,沒錢他能夠代付房子頭期款嗎?沒錢他能幫忙繳房貸嗎?沒錢他哪來的車子讓她橫衝直撞的?這個小阿姨真是吃米不知米價。

  「多嘴,開快點,我怕晚上婚禮會趕不及。」

  「知道啦!」

  車子已然消失,粱翔依然站在原處許久,唇上的火熱溫度退去,恢復原來的冰涼,然而他的心卻蔔通的胡亂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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