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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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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漾出淡雅的笑,快步的跟上前去。 一位叫梅蕾思、英文不甚流利的女孩負責打點她的生活起居,雖然她們不懂彼此的語言,然而她很高興自己再也不用被勒得胸口發疼,可以穿著梅蕾思為她準備的寬鬆服飾在葡萄園裡遊蕩。 在托斯卡尼連吃都很隨性,一大群人聚在樹蔭下共進晚餐,那是遙遠的蓋茲不曾有過的。第一晚,她忘卻了蓋茲的一切,包括可怕的傳聞、石室裡的伊儷安,徹徹底底的睡了個香甜的好覺,連深更半夜出現在她床邊的那雙眼睛何時來去都渾然不覺。 第二天,適逢葡萄園舉行慶祝今年葡萄豐收的歡樂會,附近的居民人人帶著拿手好菜前來共襄盛舉,把酒莊鬧得熱鬧萬分。 梅蕾思熱情的拉著斯湘下樓加入他們,葡萄園中,眾人圍起一個大圈圈,裡頭擺著一隻大木桶,足以容納五、六個大漢一塊兒泡澡,只見一籃一籃熟透的葡萄被倒進木桶裡,約莫有六分滿。 酒農們一陣吆喝,斯湘不明就裡的被扔進桶子裡,她連連發出尖叫,「啊!梅蕾思,救命啊——梅蕾思!」 隨即梅蕾思跟幾個年輕姑娘也跳了進來,她們拉起她,手舞足蹈的在盛滿葡萄的木桶裡踩來踩去,大夥兒又是唱歌又是朗笑的,整個葡萄園一片歡樂,就連瘦小的丹尼斯都抬高雙手,央求著要人也將他抱進木桶裡。 丹尼斯臉上的笑容是在蓋茲不曾出現的,斯湘不免納悶起來,托斯卡尼究竟具有什麼樣神奇魔力,讓一大一小的兩個晦澀靈魂都露出最自然的笑容? 葡萄的汁液濺上了身上的衣服,形成大小不一的紫紅色印漬,可誰都沒讓這豔麗誇張的色澤給逼退,只有更加瘋狂的加入踩踏葡萄的行列。 二樓的房間裡,雅特蘭伯爵正跟來自各地的多名酒商一邊品飲佳釀,一邊洽談Chianti葡萄酒的買賣,外頭的歡笑聲漫過天際,他端著酒杯推開門,好奇的來到陽臺邊,俯瞰不遠處的葡萄園。 人群中,斯湘披散著黑髮,淡色的衣服滿滿都是葡萄汁的印漬,臉上還留有迸溘的紫紅色液體。她跟著大夥兒跳舞,手上還牽著丹尼斯,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在木桶裡摔得狼狽,他看著看著,感到一陣溫馨的暖意。 忽地,她似乎看見站在二樓陽臺前的他,有些窘迫的停下動作,尷尬的抹抹自己狼狽的臉,習慣性的咬著豐潤唇瓣,隨即羞怯的低下頭去,接著又像是忍不住的偷偷抬眼打量他。 他露出一抹椰榆的淺笑,兩人遙遙凝望著彼此。 許久,「伯爵?」身後傳來僕人提醒的呼喚。 他瞥了一眼,平靜的回答,「嗯,我馬上進去。」揚起手中的杯子向那端的她致意,隨即走回屋內。 他要她,絕對要留下她,不論是身體或是真心,他一樣都不想錯過…… 傍晚,梅蕾思開著小車,領著斯湘在托斯卡尼的大小山城間漫遊,時而下車步行,時而馳騁在金色的山巒間,沿途不時看到一大片色彩斑斕、樣式繁多的陶器。 「Majolica。」梅蕾思說。 「Majolica……」斯湘跟著複誦一回,頓時想起曾在書籍上看過,原來這就是托斯卡尼大名鼎鼎的馬約利卡手繪陶器。 目前主流圖案是屬於文藝復興時期的複製品,有金黃色的拉斐爾式的龍,藍綠色系阿瑪菲式樣的藍鳥,或是歐耶維多式的公雞圖案,使用這些器皿,彷佛也同時咽下托斯卡尼燦爛的豔陽與文化。 她很想跟伯爵分享這時的雀躍心情——無奈他打從抵達的第一天,就馬不停蹄的工作,查看酒莊的營收、葡萄酒的品質跟葡萄的收成,忙到連一頓飯都沒能一起用,可是她明白他變得不同,因為他的眼神不再抑鬱冷峻,唇總是揚在滿意的角度,他似乎也忘卻了蓋茲的一切。 斯湘突然想起丹尼斯,「梅蕾思,你聽過伊儷安跟尤裡嗎?」 一向笑臉迎人的梅蕾思驟地蹙眉,不情願的點點頭,用著生澀的英文大罵,「壞蛋,他們都是壞蛋。」 「壞蛋?!為什麼?」 梅蕾思一時氣得忘記斯湘根本聽不懂義大利文,劈哩咱啦的罵了一串,而斯湘就算聽不懂,也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憤怒與厭惡。 可是,為什麼呢?伊儷安跟尤裡為什麼會讓梅蕾思這麼生氣?她感到很困惑。 梅蕾思最後用英文再一次的說:「壞蛋,總之他們就是壞蛋。」 斯湘點點頭,困惑的思緒更加的擴大。 暢遊了一天,斯湘的身體很累,可是心靈卻有著偌大的滿足,除了梅蕾思造成她短暫的困惑,其他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鮮暢意。 一回到莊園,體貼的梅蕾思馬上命人扛來泡澡的木桶,此刻,斯湘正泡在氤氳的熱水中,水裡混有當地特有的舒壓香料,仔細的清洗著全身、揉捏著肩膀跟小腿,敞開的復古木框玻璃窗不時吹進托斯卡尼充滿陽光味道的風,讓她不禁發出舒服的歎息。 實在是太舒服了,她索性滾卷著浴巾擱在木桶邊上,側身曲臂枕在上頭小憩,她真的是玩累了,不一會兒就打起盹。 當雅特蘭伯爵悄悄走進房間,就看見這撩人的一幕,頓時,目光驟地變得深沉不可探測。 她酣睡的模樣很純真,像極了甫出生的嬰兒,噘著紅唇,似是無辜又似挑逗。 風吹得彩色的窗簾漫天飛舞,像繽紛蝴蝶,為避免她會著涼,他悄然走去關上窗子,然後緩緩的走向她,在她身旁蹲下。 撩起她臉頰上的髮絲,花香淡淡,雪白的身體在水面下魅惑著他的眼,掬水過手,水面蕩漾漣漪,然而水的熱度早已消退,她不知已經睡了多久,久到讓熱水都泛涼。 她發出囈語,卻沒有醒來的跡象,雅特蘭伯爵貪看著她的軀體,驀然欺身而上,輕輕吻上她微噘的唇,怕褻瀆了似的慎重。 她在他的親吻中迷蒙醒來,露出一抹嬌憨的笑,似乎又要繼續睡去。 「會著涼的。」他說。 見她還昏睡不醒,他惡作劇的再度傾身上前,托住她的頸子,霸道的吻去她的淺淺呼吸,逼迫兩舌激烈的交纏起來。 「嗯,別……」她發出求饒的聲音。 一陣漫天激吻,她濕淋淋的手抵住他的掠奪,給彼此一個喘息的空間,她醒了,不得不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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