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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穗子轉身連忙飛快的捂住她嚷嚷的嘴巴,「不可以這麼無禮,會被懲罰的。」

  下一秒——「天啊,好香!」斯湘幾乎要昏厥,馬上把她的話扔到一旁。

  穗子苦笑,「斯湘老師,快來吧,這是伯爵特別命人幫你準備的宵夜,聽說都是臺灣道地小吃。」

  她一聽心花開了大半,沖上前去逐一確認,沒錯,魷魚羹、生煎包、烤臭豆腐、蚵仔煎……

  「穗子快,快幫我解開這可惡的馬甲。」

  穗子趕緊上前幫忙,只見解脫的她松了一大口氣,坐在食物面前,啥也不想的大吃起來,瞧她的模樣,活像是餓了三天三夜的乞丐婆。

  「好吃,唔,好吃……穗子,你人真好。」

  「這、這都是伯爵交代的。」她又敬又畏的說。

  斯湘停下進食動作,「他?」她似乎稍稍回過神來,「對了,你剛剛說什麼會被懲罰?」

  穗子渾身顫了一下,「沒有,總之別再注意伯爵的面具就是了。你吃吧,我晚點再來收拾。」她神色有異的匆匆離開。

  美食當前,管他什麼面具不面具,斯湘也就不再多想什麼,淅瀝呼嚕的大吃著,這一秒鐘,她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只差沒對廚師、穗子一千人等以身相許了。

  第五章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斯湘發現,丹尼斯的溝通能力明顯不佳,中英文詞匯都缺乏,且退縮狀況嚴重,她費盡心力的試圖從認知教學、感覺統合訓練、語言溝通訓練等等,多方面的想要刺激他的接受,把留聲機當作是個餌,勾著丹尼斯一步一步的往前。

  然而某日,當她贊許的撫摸丹尼斯的頭髮之際,她突然驚覺,伯爵的發色是東方人的墨黑,可丹尼斯的卻是閃耀的金黃,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們是父子關係,是以與丹尼斯的溝通上——也都用爹地的稱呼來作為伯爵的代表,而他似乎還挺習慣的,只是……他們真的是父子嗎?

  撇開迥異的發色不說,雅特蘭伯爵與丹尼斯單獨相處的時間幾乎是微乎其微,

  就連她這個外來的家庭教師,撇開日常不說,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是跟伯爵單獨相處的,但與伯爵關係匪淺的丹尼斯卻沒有,連一分鐘都沒有。

  這樣疏離的關係,怎麼能夠幫助目前正值最渴求親情階段的丹尼斯成長進步呢?

  一想到這兒,斯湘體內那股激動又澎湃不已,拎著裙擺,她急急忙忙的走出房間,在偌大的城堡裡尋找著雅特蘭伯爵的身影。

  「斯湘老師,你好。」沿途遇見她的人紛紛停下手邊工作,十分禮遇的向她行禮。

  「喔唔……」她趕緊扯出一抹從容的笑容。

  忽地,看見穗子的身影,她連忙快步上前,「穗子、穗子——」

  「斯湘老師?」穗子納悶的停下腳步,等她靠近。

  噠噠的高跟鞋聲有些急促,一近身便接過穗子手中的東西——分攤她的重量。

  「穗子,伯爵在嗎?」

  「伯爵?」她顯得詫異。

  斯湘猛點頭,「對啊,伯爵,我在找他。」

  「很不巧,伯爵一早就出門去了,不過應該快回來了吧。」

  「喔,那算了。」她朝四周偷偷掃描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等,便拉著穗子神秘又小聲的問:「穗子,有件事我想請問你,雅特蘭伯爵跟丹尼斯少爺是什麼關係?」

  「啥?」穗子明顯被她這問題駭著了。

  「雅特蘭伯爵跟丹尼斯少爺的關係。」斯湘以為她沒聽清楚,又重複一次。

  「他、他們……」她突然吞吞吐吐起來,就在她試圖開口回答之際,雙眼被斯湘身後的那張臉震懾得連連後退。

  「怎麼了穗子?」斯湘納悶之餘,不免順著她詭異的口口光看去「嚇」她被嚇了」大跳的猛拍著自己胸口。

  是張玉,睥睨又嚴肅的無聲杵在她身後,活像個背後靈,雙手一如往常的環抱在胸前,兇狠狠的看著竊竊私語的兩人。

  「我、我馬上把束西拿進去。」穗子接過斯湘手中的東西,提著裙擺神色倉皇的離開,留下斯湘跟張玉兩個用眼神較量。

  「欸……我、我有事想找伯爵,隨口問問而已。」她打著哈哈。

  上海女人真是剽悍又棘手的角色,讓她逮著了一點蛛絲馬跡,就被這麼得理不饒人的瞅瞪著,不過,她的忠誠實在讓她對上海人的印象有了不一樣的觀感。

  張玉睨了她好久,遂而冷冷的說:「雅特蘭伯爵跟丹尼斯少爺當然是父子關係,希望斯湘老師以後不要問這種啟人疑竇的蠢問題。」

  「喔,這樣嗎,那當然、當然……」陪著笑臉,她試圖脫身,「我只是以為他們也可能是叔侄或者遠房親戚之類的,絕對沒別的意思,對不起,單純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

  張玉再瞅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呼……」斯湘不住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口中喃喃有詞,「阿彌陀佛。」

  多虧她心臟強而有力,要不然這麼幾次下來,她怕自己有天會被張玉這女人搞得心臟衰竭而亡。

  「斯湘老師在做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啊」她尖叫一聲,猛的轉過身,一臉控訴的看著對方。

  銀色面具下的嘴不屑的扯了扯,「怎麼,不是說你在找我嗎?為什麼看到我還需要這麼吃驚?」

  驚魂未定的瞅著他,她噘著嘴,又惱又怨的。

  若有人看她這模樣會說她大膽吧,竟然膽敢對老闆擺出這種態度,可是,老闆又怎樣?幹麼突然在人家背後出聲音?難道他不知道,人嚇人真的是會嚇死人的誒!

  這裡的人說怪還真有點怪,眼前這年輕的伯爵成天神神秘秘,底下工作的人個個也都怪異得很,金非漢常常消失無影無蹤,張玉則一副誓死捍主的忠貞樣,至於穗子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惶失措,尤其是當她看到張玉的時候,活像是被貓抓住的老鼠,怎麼,中日大戰的歷史傷痕難不成還蔓延至二十一世紀的英國國土嗎?

  「你看夠了嗎?」雅特蘭伯爵語氣明顯不快。

  「喔……」她稍稍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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