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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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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時間緊迫,請您快上車,別讓大少爺久候。」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去。 他斷然搶白,「二少爺,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您就別讓我們為難了,大少爺已經在公司裡等候您。」 有半晌的時間,蘇劍令都是表情木然的看著對方,心裡咒駡的話語不知輪了幾回。 該死的!果然是大哥派來的人,連手段口吻都跟主子一樣,給人家說說話申訴通融一下會怎樣呢?劈哩咱啦的就堵了他的嘴,搞得他滿臉鬱悶。 「二少爺……」男人把身子彎得更低了,幾乎低到地面上去,只差沒跪下拉住蘇劍令的褲管。 「這位大哥,別再彎了。」受不了別人對他卑躬屈膝,他趕緊拉起這個身形如熊的大男人。 對方誠摯懇切的望著他,「請您跟我回去吧,二少爺。」再度彎腰低頭。 喔,還來!抓抓頭髮,蘇劍令差點昏厥,看來今天不帶走他,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為難這些辦事的人沒啥光彩的,只是蘇劍令不懂,平平都是蘇家人,不過是出自不同娘胎,兩兄弟的性情大相徑庭不說,偏偏是嚴肅的大哥吃定了不羈的小弟,掙扎到最後,他只得乖乖上車了。 「二少爺,請。」男人打開車門又是一個鞠躬。 他歎了一口氣,「別再敬禮了,我跟你走就是,但是小心點,別把我吃飯用的貨車撞爛了,因為那可是要賠錢的。」他沒好氣的說。 「是,我會幫您妥善保管好的。」 簡單交代完,蘇劍令認命的坐上黑色賓士,渾身骨頭酸疼的山田俊之一回到貨車旁,就看見這一幕,連忙大聲嚷嚷—— 「蘇劍令,你要去哪裡?車上的貨還沒送完款,蘇劍令——」氣急敗壞的他跑了幾步也不知踩著什麼,當場跌個四腳朝天。 蘇劍令回頭看見追趕失利的山田俊之,忍不住大笑起來,「呵呵,怎麼跌得這麼難看!別光顧著罵我,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如果可以,我寧可乖乖的搬貨。掰 司機神色有異的從後照鏡看了蘇劍令一眼,他不懂,好端端的一個豪門少爺,放著大好的家世背景、大把的金銀財寶不要,竟然去當一個送貨小弟?!難道這年頭的富家子弟都喜歡玩這一套生活體驗嗎? 「有什麼問題嗎?」他察覺到司機怪異的眼神,順手指著前方,莞爾道:「開車要看前方吧,要不然很容易出車禍喔!」 話落,車身突然往左偏離,幾乎要街上對向車道,緊張萬分的司機趕緊握緊方向盤,在千鈞一髮之際把車輛導回正途,慘遭抓包的司機沒一會兒滿臉漲紅,倉皇的把眼靜定在前方,死命抓著方向盤不敢放了。 壓抑不住笑意,蘇劍令索性歪倒在舒適的椅座上,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放肆奔流了,「哈哈哈哈……」 豪華加長禮車的車廂內,兩兄弟面對面的坐著,蘇席瑞毫不意外的就是一副豪門貴公子模樣,倒是一旁的蘇劍令活像只猴子,皺起眉不斷拉扯身上的衣服,渾身不對勁。 穿慣了寬鬆舒適的工作服,對這拘謹昂貴的西裝,他只覺得實在難受,恨不得馬上脫個精光。 尤其是脖子上的領結,媽的,他又不是貴賓狗,這鬼東西幾乎把他勒得窒息,再次慶倖自己沒失足參與了集團的工作,否則就得天天這麼被俘綁的無法喘氣。 蘇席瑞看著他直率的舉動,維持慣有的冷靜問:「你知道集團最近撥了一筆款項跟政府合作,成立了古書修繕的實驗室嗎?」 「嗯,聽說了。」蘇劍令一惱火,索性解開領結,往旁邊扔去,「這該死的東西!」意識到自己打斷了大哥的說話,隨即又咧嘴一笑,「抱歉,請繼續。」 「而且還從德國聘請了一流的古書修繕專家,帶著他們珍貴的修繕成果來台展覽,未來半個月的展覽期間,這些專家還會留在臺灣協助臺灣的修繕人員,讓古書修繕的工作更專業有系統,半個月後,則改由一位長駐臺灣的專家負責領導,並做為與德國方面保持合作的聯繫代表。」 「這是爸的意思嗎?」興趣缺缺,是蘇劍令對於集團事務的唯一反應。 「嗯,他最近越來越熱中于文化藝術工作。」 「古書修繕的工作團隊乃至於所有都由政府管理嗎?」他隨口問道。 「不,仍然隸屬於蘇禾集團,畢竟美其名是合作,實際上是由蘇禾為獨資策劃。目前將推動由財團法人蘇禾集團文教基金會為主導單位。」 「這是準備宣告蘇禾集團正式進軍文化界嗎?」他頭也不抬的問, 「或許吧!」 「大媽沒有跳腳?」他放肆的扯動嘴角。 這種藝文盛事向來是蘇劍令的母親——嚴韻所喜愛,父親蘇玄會這麼投入,無非受到母親的影響,是以蘇劍令不認為強勢慣了的大媽會默不吭聲的允許,別說心裡難受,光看到大把大把的銀子扔了去,只怕荷包會更難受吧! 「大吵了半個月,家裡氣溫維持零下五度C。」蘇席瑞說得簡單扼要。 「呵呵,大哥,你真是越來越幽默了。」他忍不住拍手大笑。 帶點自嘲的搖搖頭,忽地,蘇席瑞別過臉靜瞅著弟弟,氣氛立即轉為嚴肅。 他盯著他看好一會,「你該回來了,嘗過了自由的味道,就該回歸宿命正途。」 笑容不減,蘇劍令聳聳肩,「大哥,在藍天中飛翔過的小鳥永遠都不會想回到牢籠裡的束縛,嘗過了自由的味道,就再也無法認同禁錮的苦澀。」 車子已經平穩的停在飯店門口,蘇席瑞沒有回應什麼,只是換上冰霜冷臉提醒他,「把領結扣好。」便率先走下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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