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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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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她才不要這樣冤枉的死去,不要! 「不要掐死我,我不要嫁給你,不要——」最後一絲氣息耗盡前,她使盡所有氣力,發出最強烈的抵抗,並伸手推了對方一把,被截斷的氧氣瞬間充斥她的鼻息,她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感覺自己的倖存,裴香堤茫然的睜開那雙微弱卻盈溢水波的眼眸,就在她面前須臾的距離,出現了一張陌生男子的臉孔。 裴香堤本能的望上他的眼睛,然而那並不如同黃世鈞那般兇狠的注視,而是一雙擁有無限溫柔的目光。正低低的凝望著她。 瞧,他左邊眼尾還隱約有一道淡淡的傷痕,若不是這麼近距離的凝望,還真無法看見。 「你還好嗎?」男子雙手托捧著她的臉龐,低沉的嗓音滿是柔情。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的碰觸,傳達給裴香堤。 「我、我怎麼了?」她眨著留有殘淚的眼睛,無辜的問。 男子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我想你是作惡夢了。」 「惡夢……」回憶起瀕臨窒息的痛苦,她驚恐未消的呢喃。 「是啊,是惡夢,你不斷嚷著要人別掐死你,還說你不要嫁。」男子性感的唇掀起些微弧度,語氣莞爾的說。 她想起來了,這個男人是在羅馬轉機的時候登機的。 「我……」她驀然漲紅了臉,這一次是因為羞怯,「對不起!」 「沒關係。」男人咧出一抹極好看的笑容,化解了裴香堤的尷尬,手指溫柔的為她撫順散落臉頰的髮絲,一切是那麼親昵卻又自然,可她內心卻宛如豢養了一隻急著尋找出口的小鹿,被衝撞得咚咚作響。 就在他們兩人對望之際,空服員一臉歉意的走來,以輕調的英文問:「您好,班機已經順利降落在威尼斯機場,所有的旅客也都陸續離開客艙,請問兩位需要什麼協助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對著裴香堤說。「已經到威尼斯了。」 驀然回過神來,「什麼,我們到威尼斯了?」尾音洋溢著驚訝歡欣。 裴香堤陡然掙開男人的雙手,豁然起身看著客艙外的偌大機場,地上濕漉漉的一片。 天啊!威尼斯,她夢想中的國度,她竟然已經順利的站在這聞名遐邇的聖馬可機場!裴香堤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你喜歡威尼斯?」 「這是我夢想中的國度。」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就去親近你夢想中的國度吧!空姐的臉色已經綠得發青,就算你想要原機回羅馬,空姐也會希望你重新到機場櫃檯排隊購票。」 終於回過神來,「喔,對不起……」 聽見他話裡的揶揄,裴香堤一張臉蛋又是紅了大半。羞愧萬分的她趕緊拎起隨身包包,頭也不敢回的倉皇離開客艙,連詢問這個溫柔男子的姓名都忘了。 「原諒這迷糊的東方小姑娘。」嚴肇雎用流利的義大利語對一旁守候多時的空服員說。 望著她遠去的、圍著紅色圍巾的背影,嚴肇雎目光沉潛溫柔滿溢! 威尼斯,東方女孩都嚮往的迷夢國度。 第二章 走出機場大門,嗅一口威尼斯的空氣,濃郁的聖誕節氣氛讓裴香堤感動不已。她連忙掏出寫著香多涅旅館地址的紙張,接著不知所措的望著眼前的陌生。 機場外沒有臺灣熟悉的小黃計程車排班車列,這水都真是名副其實的水都,冬天海水上漲,隨處可見汪洋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抵達香多涅旅館,難不成得涉水而過? 一句義大利語都不通的裴香堤拿著皺巴巴的紙張,用著三腳貓的英語比手畫腳,「I Want to go……」死命指著用義大利文寫著的香多涅旅館地址。 皺巴巴的紙條,老花眼的義大利老伯看不懂也聽不懂她的意思,「Oh!」一長串的咕噥中不忘連連拍打額頭,哀求這位小姐饒命。 「啊?」情況之混亂,別說裴香堤售己一頭霧水,就連對方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遠遠的,嚴肇雎就望見那披著紅色圍巾的身影,容易臉紅的臉蛋這下子又急得通紅,他忍不住低頭一笑,拖著行李箱快步上前。接過那張紙,旋即用義大利語對老翁說了些話,老翁逃過一劫,趕緊閃人。 「是你,你會說義大利文?」裴香堤滿是感激的望著他的出現。 他鄉遇故知應該就是這種心情吧?她望著這個男人,頓時感覺安心不少。 低頭看清楚紙上的文字,「你要去香多涅旅館?」 「嗯,我跟朋友約好在那裡碰面,可是,機場附近為什麼連一輛排班的計程車都沒有?」她懊惱的皺起了雙眉。 嚴肇雎啞然失笑,「計程車在這裡是派不上用場的,香多涅旅館靠近聖馬可廣場,現在你可以搭巴士、汽艇或水上計程車前往聖馬可廣場,然後再徒步到旅館。」 「啊?這麼複雜……」義大利真不是普通的難懂。 「我會經過那裡,可以順便帶你一段路,走吧!親愛的Sigrina。」自然的拉起她的手,直往外頭走去。 他的掌心寬厚且溫暖,裴香堤沒有想要掙脫的念頭,「什麼是Signrina?」跟著他的步伐納悶的問。 「對未婚小姐的一種敬稱,或者你是已婚,那麼我得改改用詞。」他又扯開一抹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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