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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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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妻子的能耐還真是不容小覷,看來他得小心以對,不過話說回來,這都怪他自己,天下女人萬萬千,他聶齊桓誰不要,偏偏就招惹上這渾身神秘的女人。 放開枕頭,他呐呐的仰望天花板,幾度失笑。 連著幾日,維琴薩都是突然從深沉的熟睡狀態驚醒過來,發現身旁空蕩蕩的,她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枕頭下的手槍是否安在,待確認手槍的真實存在後,她才會放下心來。 接下來就是對著冰涼的床納悶再納悶,聶齊桓去哪裡了? 然而每當這樣的念頭一起,她又會嚴肅的把這問題壓制回去。 她不該對任何人產生這樣的異常牽扯,誰在、誰不在,甚或是在哪裡,這種問題她都不應該隨時浮現在心上,那種感覺仿佛她的心被某個人的存在制約了似的,是一種要不得的羈絆。 房子很安靜,陽光被屋外幾何牆面阻隔,僅僅牽引著足夠的光線來到室內,維琴薩起身走進浴室洗手台的獨立空間,對著墨黑色大理石洗手台,還有那一大面的銀玻璃,拍洗著她虛晃的精神。 一種輕微的甜跟憂鬱彌漫於室內呆滯的氣氛,大概是濕潤的氛圍吧,冷水淋濡臉頰後的清醒,霎時清沁得宛如擦拭的鏡面,無以名狀的輕盈與沉重同時在拉扯,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多想解脫於這困頓的停格。 匆地,寂靜無聲的室內,一道視線從身後層牆掩蔽春光的淋浴間乍然而來,她猛的回身,「誰——」常常,她還拋不開過去殺戮血腥生活激練下的本能反應,敏感得近乎偏執。 「怎麼了?我嚇到你了?」擰起眉,聶齊桓搭上她的肩膀。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從裡面出來?」她略顯激動的問。 幸好她方才沒有太過鬆懈,幸好她沒有過度展露她雙眼的銳利,要不然她失明的謊言只怕就不攻自破,幸好…… 「我剛剛在泡澡。」 他又隨意的只圍著一條浴巾在腰際,渾身散發著暖意氤氳。 他就非得要這麼隨興瀟灑的展露他的身體嗎?暴露狂! 「一大早泡什麼澡!」她沒好氣的嘀咕,隨即又嚷嚷道:「等等,所以你昨晚沒洗澡就上床了?」該死的,他竟然這樣糟蹋她心愛的床! 「昨晚修完圖已經是淩晨一點,我怕又吵醒你,所以就先睡了。」瞧他說得無辜又真誠,仿佛一切錯不在他。 「你……」她無從爭辯。 聶齊桓是個絕頂聰明的男人,他總是先曲意討好示弱,然後不費絲毫氣力的贏得勝利,奸詐! 「你剛剛在想什麼?我看你想得出神。」他托起她的臉,抓來一旁的毛巾,憐惜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水漬。 「沒有。」為了不讓自己的目光洩漏什麼,維琴薩開始習慣把視線定在他身後的某個點,讓眼睛看來迷蒙失焦。 「口是心非。」他輕聲一哂。 倏地,他雙手托住她的腰,往上一撐,讓她順利坐在黑色大理石的洗手臺上。 「你做什麼——」她雙手搭抵在他肩上,一陣驚呼,他的體溫透過掌心灼燙了她。 糟了,現在她的視線被迫與他平行相對,她被他的舉動惹得莫名萬分,趕緊低垂雙眸企圖遮掩。 聶齊桓又用手指描繪她的唇,「有人這樣說過,女人挑眉是風情,瞟眼是解意,要笑不笑是招引,垂睫不語是推卻,那麼你現在是在推卻什麼?」 「我……沒有。」她始終堅持她的姿態,然而臉頰卻又不受控制的隱隱發熱。 「呵呵。」朗笑幾聲,驀地,他單手扣住她的下顎,欺身而上就是親吻。 「唔……」她推著他的胸膛,卻被他身上高升的體溫震懾得連連縮掌後退。 他緊緊的擁她入懷,恣意的品嘗著她的飽含嫩度的唇瓣,她逃躲,他就追逐,親昵的雙手還不斷依循她的身體曲線摩挲揉撚,挑起她的陣陣戰慄。 不意,他的手竟大膽的竄入她的睡衣裙擺,惹來維琴薩一陣驚慌抖顫,緊繃了下顎,睜大了眼眸,雙腿連迭掙扎踢擺,試圖逼退他的親近,卻在過程中意外將他腰間的浴巾給抖落,她壓抑住脫口而出的尖叫,使勁全身氣力的掙脫他,倉皇而逃。 「先別走——」他勾住她的手。 「放手、快放手……」冷傲的她竟孩子氣的對他咆哮嚷嚷,拚命的甩開他的 手,然後頭也不回的逃回她的床,緊緊的握住枕頭下的手槍緊張的喘息。 聶齊桓靠在牆上強忍著劇烈的笑意,胸膛陡升驟降的反覆,差一點他就要朗聲大笑了。 這個傻丫頭,不過是看見他的裸體,何必這麼驚惶失措的,連自己現在是瞎子的身份也不顧,就這麼急驚風的逃開。 「這輩子沒見過行動這麼機伶敏捷的盲女。」他彎身撈起浴巾重新裹上腰際,等到笑容漸趨平靜才走了出去。 維琴薩滿臉通紅的抓著枕頭,他知道她枕頭下握的是足以叫人致命的手槍,遂收起捉弄她的念頭,免得斷送自己的寶貴性命。 他沉著嗓音,「你為什麼抗拒?我們是夫妻,不是嗎?」語氣帶點嚴肅。 「你不要再過來了。」她的聲音聽來還是有些緊張。 瞧,她現在還真像個盲女,只是很遺憾的是,幾分鐘前她已經讓她的身份露了餡。 「好,我不過去,但是,你可以回答我為什麼嗎?親吻愛撫對夫妻而言是很平常的,尤其是新婚夫妻。」他又扯下浴巾,逕自在她面前穿上先前準備的衣服,分明是強逼她的眼睛吃冰淇淋。 「那、那天的提議是我太衝動了,但是我、我現在看不到你,雖然你答應娶我,可我連你是什麼模樣我都不知道,連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喜歡你也不知道,怎麼可以貿然跟你、跟你……」她緊張得舌頭都打結了。 該死的,他就非得赤身裸體的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嗎?害她渾身不自在。 聶齊桓又想笑了。傻丫頭,連說謊都結結巴巴的,看來她呀,只有要任性使高傲的時候還上手些。 板著臉,他裝模作樣的沉思了半晌,終於開口,「唔,我知道了。」說完他就離開,留下一堆問號給她。 怎麼了?他在生氣嗎?維琴薩一肚子的不安。 然而想起剛剛的失常演出,她就懊惱得想撞牆。 「他看出來了嗎?他看出我的偽裝了嗎?」接著又自答,「可能沒有,他剛剛一定也是錯愕又生氣,應該沒注意到我才對。」她試圖讓自己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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