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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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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方思詠阻止,「別告訴她,她分明是個掃把星,那天我才告訴她,你跟表哥的好事,偏偏當天表哥就出意外,說不定她在背後幹著紮小人的勾當。」 「思詠,不會的,大家都很關心阿錯的傷勢,我相信她也一樣。」悅子的目光探進馮拾翠的眼眸。 「阿錯哥哥他人可安好?」她問。 「很好,他現在就在長廊那邊。」 「悅子?你幹麼告訴她!」方思詠抗議的跺腳。 「別這樣,我們去收拾東西,走吧!思詠。」悅子拉著她離去。 馮拾翠心裡是感激的,感激著悅子的寬容。 她趕緊繞過庭院來到長廊,遠遠的,張錯的身影就這麼佇立在面前,手中拄著拐杖,就這麼看著遠方。 「阿錯哥哥?」她試探的喚。 他沉默得叫人難受,許久,他轉身面對她,笑意盈盈,「放學了?趁你在,順便向你告別。」 「告別?」她不可置信的問。 「嗯,明天我要到日本去了,帶著我的未婚妻跟隨藤田師父到日本。」 這句話像一顆威力十足的手榴彈,狠很的炸上她,把她的思緒炸得支離破碎。 「為什麼?」 「為什麼?」似是訝異她的問題,他扯著輕鬆的笑,「別忘了,我可是天豐棋院的繼承人,唯有不斷的挑戰圍棋贏得勝利,在日本圍棋界佔有一席之地,這樣才能讓天豐棋院聲名遠播。你不小了,這些該懂得的。」他的神情是疏離的高傲。 心一酸,顧不得許多,馮拾翠沖上前去,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他,「有什麼方法才可以不讓你走?我、我……我是那麼的愛你!難道不能陪在你身邊嗎?」 張錯任她這麼哭喊著,許久,遂把手覆上她放在他腰際的手,使勁拉下,「我不喜歡人家這麼抱我。」 「阿錯哥哥,你別走好不好,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 「別胡說,你這樣叫恩新情何以堪?拾翠,你不適合天豐棋院的,我聽馮奶奶說過,原本你夢想成為一位插畫家,那回思詠毀損你的繪本讓你傷心,而我就是不想扼殺你的夢想,才會又買那本繪本送你,畢竟人要追逐自己的夢想。」 「不,現在我只想要跟阿錯哥哥在一起。」 他斷然拒絕,「不行,撇開你跟思詠的對立不說,另外還有許多現實的問題,身為張家的媳婦,天豐棋院的繼承者夫人,不單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還要有精湛的棋藝,此外,容貌更必須是上上之選,況且我和悅子的婚事早就說定了,她不但色藝雙全,而且還能夠助我在日本圍棋界順利發展,這是你所不能的。說實話,你真的對圍棋沒有天分,容貌更是平庸。」 張錯的臉上浮現對聲名的渴望以及對她的鄙夷,那是馮拾翠所陌生的。 「如果想說服我,除非……」他殘忍又狠心的給了她一點希望。 「除非什麼?」 「除非你與我對弈一盤,並且打敗我。」他挑釁的說。 「我……」她啞口無言。 沒有辦法的,沒有辦法的,打從接觸圍棋以來,她從沒有贏過一盤棋,況且出色高手都不曾打敗他過,更遑論是她。 「阿錯哥哥……」眼前的人好陌生又好殘忍,她寧可以為這是場夢。 「別這樣叫我,悅子會不高興。」張錯的眼神越過噙淚的她,落向靠近的悅子顯現一派柔情,「悅子,來幫我,我腳有些酸。」 「喔!」悅子安靜的來到他身邊,體貼的攙扶著。 「謝謝。」嗓音沉緩,他的柔情叫人目眩神迷。 張錯走了,不再回頭多看失望的馮拾翠一眼,他的臉盈著幸福開懷的喜悅,心卻緩緩的下沉。 原諒他的私心,他有他身為繼承人的使命,必須在日本圍棋界享譽盛名,發揚天豐棋院的名聲,而悅子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讓藤田師父傾其所有的援助他。 而拾翠不行,她太單純善良,她該有自己的夢想去追逐,而不是一相情願的追逐他,這樣的人生太委屈也太盲目,難怪她每每無法對抗思詠的刁難。 她該有人為她出頭、保護,恩新就是這麼一個好人,而這人絕對不該是他,誠如恩新所說的,他太冷漠自私。 腳步聲遠離了,馮拾翠兀自挨坐在階梯上垂淚,她捧著自己的臉,束手無策,容貌是天生的,她改變不了,缺乏天分也不是她願意的,但是,她不甘心失去他。 她哀戚的哭著,邵恩新始終默默的站在後方,用一種憐憫又心疼的目光,是對她,也是對自己。 張錯走後的那個夜晚,馮拾翠哭得睡著,夜半三更,奶奶突然嚴肅的把睡夢中的她喚醒。 「奶奶?」因為哭著睡,以致她眼睛紅腫,鼻子還有濃濃的鼻音。 「穿上衣服出來,我有話要說。」奶奶的模樣神秘而詭詭。 她雖納悶,但還是依言套上衣服,然後來到奶奶跟前。 「跪下——」馮奶奶霍然一喝。 「啥?」她嚇傻了。 「我說跪下——」馮奶奶威儀的喝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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