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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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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分明就是「警告」,愛薰一聽又直想放聲尖叫。走丟!被九年前死在這裡的女人抓走嗎? 看來,要賺這三萬五的高薪並不簡單,除了要有超強的工作能力外,還要有超強的心臟和膽量,否則,哪一天「掛了」,自己都不知道。 由於疲倦加恐懼,愛薰索性早早把自己躲進棉被裡,用最「烏龜」的方式,在睡夢中把一切煩惱隔離。 睡著睡著……突然間,小提琴的樂音又再度響起。 循著悅耳的弦音而去,愛薰看見了一楝白色建築。整座白色大屋全讓姿態曼妙的綠蔭精物給纏繞得生氣蓬勃,而小提琴的悠揚,正來自於那白色大屋裡。 愛薰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她整個人吸進了那楝大屋內,似乎在那裡,有菩對她極具意義的事物等著她的來臨。 小提琴的聲音愈來愈近! 愛薰飄蕩的靈魂在一扇紅木雕花的門前停駐不移,而她知道,就在這門內,有她心中的那把琴…… 一推門,細微的風動夾著花香迎面撲鼻。 「曼芸姊,送給你。」一大把猶帶露珠的白色野首花,笑容可掬地綻在她的眼前。 而送花的人,就是愛薰找尋已久的夢中男孩。只是這次,他的臉清楚分明,不再似往昔夢裡的模糊不清。 「謝謝。」她接過了花,半帶羞怯的商心。 愛薰此刻忘了去分別,自已和這男孩口中的曼芸姊有什麼關聯。 「還有這串水晶項鍊。」這男孩不過才七、八歲,但手中握的卻是一款價值不菲的項鍊。是野薑花造型。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話雖如此,但她的臉上仍洩漏了無比的感動。 「我還有更貴重的,只是你沒有勇氣接受。」這男孩眼光脈脈,而他的話中含意,她似乎都懂。 「約瑟,你才九歲——」她喊他的英文名字,親蔫而順口。 「曼芸姊,我最近又背了一首詩經上的古詩。」他刻意打斷地的話,並以凝神傾注的眼神與她對望。 他吟著,低沉而濃烈——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吟罷語歇,只見她早已紅了眼,但為了掩飾一切,她仍只得笑著埋怨,「這詩是女人寫給情人的山盟海書,你一個大男孩背它做什麼!」 「若是吟詩者換成你曼芸姊,又何須我多費心血!」 「約瑟,我只是你的曼芸姊。」九歲的他,早熟多情得令她難以招架。 「而我愛的,就是你曼芸姊——」在愛薰意飄愈遠的靈魂裡,回蕩著那位名叫約瑟的男孩字字鏘鏗有力的愛情。 但……誰是那位幸福的女子,曼芸!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一個蘇醒,愛薰的心仍糾結在那句男孩背誦的誓盟裡面。 這苜「上邪」,出自詩經,是愛薰最喜歡的詩偈之一。所以,她知曉其意,懂得其情,更重要的是,她著實震驚于此中的巧合天意。 當夢境中約瑟吟著它之際,她完全透徹他所要表達的海枯石爛、天地逆轉的堅定。相同的,那位曼芸姊的惟心與壓抑,她又更加熟悉,仿佛她們兩人是相融的一體…… 由於大專注於那分濃郁難化的情境,愛薰恍惚地坐在床上,忘了今夕是何夕。 直到小提琴的弦音在暗夜中倏地響起,才喚醒了愛薰此刻的神遊大虛。 「小提琴!又是誰在半夜拉小提琴!」愛薰不自覺地自床上跳起,並且技散著發,穿著白色純棉的睡衣,光著腳丫就迫不及待地循著聲音而去。 薛爾荻最喜歡在月光下拉著小提琴。 據在他薛家待了二年的總管家蘇穆言的敘述,他已有九年的時間未再碰及有關小提琴的一切。 至於是什麼原因,所有的人皆支吾不言,只告訴他,九年前他們全家離開休蘭山莊到英國之後,原本有小提琴天分的他便忙於課業,疏於練琴。 然而,在薛爾荻的感覺裡面,這段連蘇穆言都刻意說得輕描淡寫的往事,似乎是他心裡極具震撼力的秘密,因此才會在記憶全失的情況下,暴露了潛意識中的隱藏。 是啊!秘密。依稀和一位長髮飄逸的女人相關,而這就是薛爾荻受傷後不斷出現在腦中的印象女人、小提琴和植滿野貪花的休蘭山莊。 半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這個答案,但是,每進一步觸及到似曾相識的景象,他就疑惑善心中那不請自來的哀傷,甚至於,還有自責愧疚的痛楚密佈摻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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