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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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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引他要相親引素練望著俞驥,竟泛起些微的痛意。 而輿她對望的俞驥此時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說:「這又是我爸爸交代你的事情吧!」他對林薰修的不夠義氣有些微詞。 「這可不能怪我,是俞老伯特別重視這次的宴會,要我無論如何得辦得風光富麗,才不會丟了俞家的顏面。」 「難道——難道沒有別家花店可用了嗎?」此話一出,便傷了素練的心。 「我想——我想俞先生大概不喜歡我的設計,那就請林先生另請高明吧!」困窘的素練只想趕緊逃離這裡,原來她真的是會錯意,俞驥根本沒把她看在眼裡,又如何談得上關心? 或許正如舅舅所言,她是一廂情願的傻瓜,總會把所有的付出添些美麗的色彩,但曾幾何時,這些她以往自得其樂、無怨無悔的想法,到了俞驥身上就顯得荒唐了。 是俞驥眼中的微不足道,強迫著素練選擇放棄了,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而是她的心之所系。 「疏小姐,請留步。」薰修開了口。 「再不走,俞先生可是會發火的。」素練一改溫婉的口氣說著。 「他無權干涉,這件事由我全權負責。」薰修看了俞驥一眼,大抵知道問題的癥結,但心細的他還是不露痕跡地對素練說著,「疏小姐,宴會今晚就要舉辦了,你要是這麼一走,我們上哪裡再去找人幫忙啊!這次的宴會真的是非常重要,要是一個月內俞驥找不到對象,屆時,我和他就會被炒魷魚,而他就被逐出俞家的勢力範圍了——」 「林薰修,閉嘴!」俞驥糗糗地瞪了薰修一眼。 這哪是相親?!簡直是限期成婚。素練想不透,怎麼會有如此霸道不講理的父母啊! 「疏小姐,怎麼樣?」薰修等著素練的回答。 「好,我留下來把該做的事做完。」素練點了頭,並在方才被踐踏過的自尊上反彈出一些情緒,她勇敢地盯著俞驥的眼眸,說著:「這算是可憐你——」 就在俞驥暴跳如雷之前,林薰修一個使勁,把俞驥推出了這個房間。 「走走走,不要打擾疏小姐的工作。」薰修的眼光閃過了一絲得意。 俞驥呀!俞驥,你這千年冰山終於有動靜了。 自這刻起,俞驥除了心煩相親這等事宜,還有疏素練撩撥著他不願承擔的感情,就是為了保留自己退無可退的心,他才會不肯再次與素練接近。 誰知他的主意,卻被林薰修打碎了。 「林薰修,別讓我逮到整你的機會。」俞驥忿忿地說著。 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俞驥深鎖的眉、憂鬱的眼,有一道他毫不自知的光彩,偷偷摸摸地染遍了他俊逸性格的臉。 第八章 第一晚的派對,素練設計的是以浪漫情境為主的玫瑰遍地開。用的是各種不同顏色、不同姿態的玫瑰花妝點在這偌大廳堂的每個角落上,以歐風田園的塑景把這富麗堂皇的大廳添些自然的情趣,而那長且寬的餐桌則鋪上織有流蘇的餐巾,讓每個風動都有流蘇搖曳、玫瑰傳情的生動景致。尤其舞池前臨時砌成的小水池,素練灑下了幾百顆色彩鮮豔又晶瑩的玻璃彈珠,其上再飄著些許的玫瑰花辦,是令人又驚又歎又喜的手筆。 「哇,疏小姐你的功力真是無與倫比啊!」進來驗收的林薰修被這一幕給震懾住了。 「謝謝!」素練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 「希望今晚花能醉人,教咱們這俞大少能遇上知音。」薰修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素練。「會嗎?」若有所思的素練喃喃地說著。 再多的知音抵得過俞驥心中的「芙影」嗎?素練不抱樂觀。 「不會嗎?」薰修反問著。 「我該回去了。」素練覺得自己太魯莽了,俞驥的事還輪不到她來評論。 「先別急著走嘛!我已經吩咐一樓的餐廳,這段期間你可以免費享用餐點及咖啡等,反正現在也是吃飯時間了,要不要吃飽了再回去,順便可以看一下宴會的實際情形,說不定有助於往後幾天的靈感設計呀!」說穿了,林薰修就是要俞驥和素練有更多的見面機會。 「這倒也是——」薰修的話說得有理,素練沒打算拒絕,說:「這樣好了,反正我就住在附近,我先回去吃個飯休息一下,再換套乾淨的衣服,趕在宴會結束前來看一下就行了。 」 「那就麻煩你了。」 「職責所在嘛!」丟下一個笑容,素練揮著手往芙蓉坊的方向走去。 派對進行得「如火如荼」,眾家美女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來吸引今晚主角俞驥的注意。不過,俞振榮的算盤也打得精,宴會席上的男賓則是同俞家有利益交集的重要角色,順這次機會做個順水人情,說不定還能再談成幾筆交易。 「俞老,你們俞家辦的派對真是不同凡響,不但美女如雲,連這場地都是花香滿溢、醉死人不償命呀!」 「是呀!這是哪家花店設計的?下次我母親大壽,我也想有這般排場。」 「哈哈哈——這是你們給我面子不嫌棄。」俞振榮樂得嘴都合不攏,被人吹捧的感覺最得他的心意。 「俞老,有個消息不知道你聽說了沒?」 「什麼事情?」 「就是華暘董家要同你們互別苗頭搶塊地的事呀!」 「怎麼樣了?」 「聽說董家調出了董景文,跟那地主的親戚接上了線,準備以「美男計」來搶到那塊地——」 「美男計?!?!搞半天,地主是個女的?!」俞振榮有些錯愕。 「是呀!聽說還是個未婚的年輕姑娘呢!不過,這素有情場老手的董三公子出馬,這仗——實在就難打了。」 這話聽在俞振榮的耳裡,就像是刺,紮得方才的興頭全打失了,於是一個悶哼,轉了身就離開了。 「你看,說錯話了吧!」 「故意的,就是要挫挫這老頭子的霸氣,他以為他是誰?神呀?!」 商場上是詭譎多變的,連面具都隨身配帶好幾副,前一刻才把人捧上天,下一刻卻咬牙切齒、盡扯他後腿,儼然是出懸疑片,處處提防、個個是賊。 而俞驥今晚卻無暇防備,只慵懶地倚在吧台,喝著高腳杯內的白蘭地。 「老兄,你積極點行不行?你爸爸剛剛還耳提面命一番——」薰修拍著俞驥的肩膀。 「去他的。」俞驥沒啥搭理,只是又把酒一飲而盡。 「要不,我捨命陪君子,別管這些美女,咱們兄弟倆收拾收拾,回臺北重新過日子,不過,就要看你舍不捨得下身邊的富貴榮華了。」 「捨下的才是呆子呢!」薰修的話不禁又激起俞驥的憤慨,憑什麼他要放棄他十幾年來的努力,只因為不想被婚姻的枷鎖栓死?!?!他永不認輸的。 最多——他找個看順眼些的來充數!念頭才起,俞驥身旁就來了個火辣身材的大美女。「驥,陪人家跳只舞嘛!」邢雪莉嬌嗲地整個人黏到俞驥的身上。 俞驥沒答腔,只是站起身摟著邢雪莉的腰,親匿地步入舞池跳著三貼。 「真是的!又換上副情聖的偽裝。」薰修不以為然地搖著頭。 而這一幕,恰巧就被甫上三樓的素練看見了,換了碎花洋裝的她,那份清雅有別於T恤牛仔褲的天真帥氣,不過,跟裡頭盛裝的人比起來,是一眼就能區分出差異。 不過,在乎什麼?她也只是來看看自己的作品而已。 沒想到,卻讓俞驥的舉動吸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邢雪莉是什麼身分?!敢跟我搶俞驥?」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黑色緊身禮服的女人。 「要不是塞車,那邢雪莉怎麼會捷足先登!妮姊,就看你囉!」另一位年紀較小、長得白胖的少女說著。 那女子挑了挑眉,展了副高傲自信的笑靨,突然向場內高聲喊著:「俞驥——」 她這舉動,立刻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這是她慣用的伎倆,她喜歡自己永遠是別人眼中的唯一。 但,素練不想,她只是不小心地站在汪燕妮的右後方。頓時她突然感覺到幾十雙眼光的侵略,尤其是俞驥深邃又恍惚的目光。 「驥——原諒我遲到了。」汪燕妮扭著輕盈的姿態走上前去,接著就是一個熱情的擁抱。 又多心了!他看的根本不是你。素練在松一口氣的同時也升起模糊不清的悵然。 悵然什麼?這些女人也不過是白費心機,因為俞驥的心裡只有那位「芙影」。此刻的素練,反倒覺得自己是替芙影看住俞驥的心。只是「心」要是真能看得住,那人生又有什麼苦呢?! 「疏小姐,你來了。」薰修笑著打招呼。 「叫我素練吧!」回了神的素練輕柔地回答著。 「要不要進來喝杯飲料?還是跳個舞?!」 「不,不要了,我不屬於這個場合。」素練是知趣的,再說派對裡的一切,只有玫瑰和她有關聯,她可不想成了眾家女的假想敵,那不辜負了她的精心設計? 「誰說的?!?!只要你願意,這裡就屬你的勝算最大。」薰修的話別有用意。 素練先是一愣,繼而笑開了顏,說:「可惜我淡薄名利,該來的就來,不該來的我也不強留,我做人只有原則,沒有「爭」這個念頭。」 看著素練翩然離去的瀟灑,林薰修霎時有個遺憾的感受。 為什麼我對她就是起不了「愛情」的念頭?薰修撫著下巴,深感不解。 但,不解的,又何只他一人而已! 就像俞驥不明白,為何這叫素練的女孩同他夢境的芙影一樣,讓他陷入矛盾的不安。 從來沒有女人可以闖進他酷如冰山的心底製造動亂,但自從他進了那片農場、作了那個怪夢,又親吻了那位陌生女孩,從此,他的生活沒再回復以往的冷靜。 趁著汪燕妮這黏皮糖還在被窩裡作她的春秋大夢,俞驥難得起了個早,開著車呼吸著清晨山嵐豐沛芳鬱的生命力。 如同農晝裡閃著丰采的疏素練那般地教人窩心。 什麼時候起,俞驥竟開始把周遭的一切與素練相互比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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