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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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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芙影,怕是一滴就成決堤,就正掩住心口即將轉身離去之際,又有話語吸引了她的注意。 「可汗,朵蘭心中尚有一事憂心。」 「賀蘭震的事嗎?」 「嗯!他們海心寨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擔心他們會對回部有所行動。」 「放心吧!這次的突擊已教他們元氣大傷,雖然賀蘭震殺出重圍,但那黑蛛毒鐵定教他撐不回海心寨的。」 「可汗,都是為了我,才教你如此耗費心力。」 「傻瓜,你是我的最愛,我當然得如此保護你。」 「此番盛情就不知可有止盡之日呢?!」朵蘭撒嬌說著。 「此心此情了無盡期,對你庫拉朵蘭,我終其一生,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好個不離不棄!記得一年前,芙影大婚的那一夜,慕容諾曷缽不也同樣堅定地對她說著造句——不離不才短短的兩個月,他就忘了他的諾言,將它踐踏一地。 教奔回房裡的芙影,情何以堪? 第一次,她徹底地哭出了聲音、哭痛了心肺、哭得肝腸寸斷,哭盡了她這半個月來的辛 「公主,你怎麼了?公主,你不要這樣——公主——嗚——」一直沒敢就寢的銀兒,聽到動靜便立即沖進芙影的臥房,看到芙影這般前所未有的傷心,著實叫陪侍她十年的銀兒大吃一驚,不禁跟著鼻酸哭泣。 這天起,芙影就病了。 從中秋過後到初冬乍臨,她病得奄奄一息。 「銀兒——」芙影喚著。 「公主什麼事?」 「請沅毓過來,我有話要交代他。」 沒一會兒,銀兒便引著李沅毓來到芙影的床前。 「公主,你好些了嗎?」李沅毓的眼光有著心疼。 「你來啦,來,這玉珮交給你了。」芙影把一直佩在身旁的玉珮卸下來,遞給了李沅 「公主,這——」沅毓不解地問著。 「我的病恐怕是好不了,希望日後你能把這塊我自小不離身的玉珮帶回長安,算是讓我歸葬故里。」芙影虛弱著託付李沅毓這件事情。 「不會的,公主不會有事的,只要再加調理,病自會痊癒。」銀兒插著嘴,又掉著淚。 「我要痊癒做什麼?囚禁在這宮廷內院,不見親人不見朋友,每日只是等待著日出日落,這種日子我還要依戀什麼?」芙影一向外柔內剛,從長安到吐谷渾這一路,她也撐了過來,但再堅軔的城堡都有個弱點,只要一擊中,便會全軍覆沒。 而慕容諾曷缽就是她的弱點,對感情的要求也是她的弱點,因而她無法像一般宮妃般可以容忍丈夫的移情別戀。 名利、權勢她全不屑一顧,只有感情,她要全心全意。 「不,公主,沅毓不會答應你,當初侯爺把你交代給沅毓,若是我辜負了他老人家的託付,我也只能以死謝罪,哪還會有臉回去覆命。」李沅毓激動地說著。 「不只李大人,還有我銀兒。」銀兒也接著說。 「你們這是何苦呢?」滿心的感動是芙影無法表達的話語,因為她知道,關心她的也唯有他們而已,若她真的香消玉殞,傷心的也是銀兒及沅毓。 「公主,求你救救自己,也算是為了我和銀兒兩條命,你連西域劇毒都解得了,一定醫得好自己——」李沅毓費盡唇舌想說服芙影。 就在這時,有宮女自外宣報:「可汗駕到——」 他來了?!這是她病中,第一次盼到他的探視。 慕容諾曷缽一踏進門,便直往芙影的床側走去,「公主,怎麼病成這樣,都沒人告訴我。」 「別怪他們,是我要他們別說的,這點病不算什麼。」看到他,芙影還是高興的。 不告訴他,就是不想以此來乞求他的憐憫,既然早已一無所有了,又何必賠上自尊去討著他無心的問候。 「都怪我這陣子太忙了,以致冷落了你。」慕容諾曷缽不禁面有愧色。 他所謂的「忙」,不就是在庫拉朵蘭的粉紅帳中流連忘返。 當然,曾經與他恩愛過的芙影,自然明白這個中情景,或許正因如此,她的病情才一直不愈。 「只要可汗常來看公主,公主的病一定會好得快。」銀兒自作主張地插著嘴。 「銀兒,別為難可汗,他有他的難處。」芙影如此說著,無非是給自己留個後路,免得他在朵蘭的懷中,還抱怨著必須抽身來探病的麻煩。 「公主,別這麼說——」慕容諾曷缽握著芙影的手,以那久未曾見的深情說:「我以後會天天來看你,喂你吃藥、哄你入睡,好不好?」 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擔心大唐公主新婚一年多若就病逝,要他如何向大唐天子交代過去。 總之,那天起,慕容諾曷缽就真的實現了他的承諾,每天都會來芙影的寢宮陪她說話、聊天。 而芙影的病也就真的漸有起色,那蒼白的臉也有笑容出現了。 「公主,你今天看來好極了,想不到咱們可汗這劑藥挺受用的。」銀兒正幫芙影梳妝,準備一會兒可汗邀約的野苑狩獵。 「你想——可汗是不是對我還有情?」這些天來,芙影一直捫心自問著這件事情。 「當然,公主不論是美貌、才德、心腸都比那回族女子更勝一籌,可汗只是一時新鮮,才會沉迷,如今公主一場病,頓時嚇醒了他,立刻就回心轉意了。」銀兒替主王咼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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