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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我是色鬼?喂,你搞錯了吧?是你不請自來,偷看人家洗澡,還對我上下其手!哼!做賊的喊抓賊呀!」不知怎地,元寄恨覺得眼前的女孩,絕不像是窮兇惡極之輩。

  「閉嘴,你要再不閉嘴,我就、就……」梅頌恩被他這一「指控」,當場羞得怒火攻心不說,還結巴得失去了她俠女原有的本色。

  「就怎樣?難不成你想來個霸王硬上弓?」元寄恨愈玩愈有趣,眼看梅頌恩讓他說得兩眼瞪得鬥大,滿臉氣得通紅,他就更肯定這女孩連江湖歷練都不夠,隨便幾個花招,就讓她忘記正事。

  「你、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色魔!我若不把你嘴巴撕了,我就不叫梅頌恩。」她一怒之下,使著銀杵就往他身上刺去。

  元寄恨早料到她有這麼一招,連忙抓起一旁的浴衣,往上一躍起時,順勢將浴衣往腰上一圍,就跳出了浴桶,在床邊落定位。「你就是梅頌恩?」他這時候,才有空問道。

  不過,梅頌恩可沒時間搭理他,她眼看他的輕功不錯,警惕自己可別大意地讓他給溜了,否則前功盡棄,她的蕙蘭妹妹可就沒救了。於是,她二話不說,就這麼使著淩厲的銀杵直逼元寄恨。

  「呀!」她的身手相當迅速,元寄恨還沒看清楚,就讓眼前閃閃的銀光逼得不停閃躲。結果,嘶地一聲,只見圍在腰間的布片飄落下來。

  「啊!」這回喊的人換成了梅頌恩,誰教她一時收不了手,把圍在元寄恨腰間的那條布給割毀了。

  「喂,該喊的人是我。」元寄恨連忙滾上了床,拉起棉被遮住自己光裸的下半身說:「喂,你別亂來喔!我可還是清白之身,你再這樣我可要叫了……」他說得一本正經,但,嘴角卻洩漏了惡作劇的笑意。原來,她就是梅蕙蘭常跟他提起的大姊梅頌恩,她果真如梅蕙蘭形容一樣,美得讓人看一眼便終身難忘。

  「叫?你再不說,我看你怎麼叫出聲!」梅頌恩一聽,心想這還得了,她倏地往前一撲也上了床,就這麼與元寄恨在棉被裡你閃我躲、你攻我防地,打得棉絮全成了雪片。

  梅頌恩使著銀杵,太重,怕把他真給殺了;太輕,又制不住他。在拿捏輕重之間,她一個分神,就讓元寄恨一把壓在床上,搞得頭上的髮髻全散了,披泄了一頭如黑瀑的長髮,而中間就藏著她白玉無瑕的小臉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此刻,瞪著他像是可以噴出火來。而那唇就像是昨兒個他在市街上見到的冰糖葫蘆,讓人想一口咬下。

  他在幹嘛?梅頌恩才剛從被壓制的驚悸中鎮定下來,就愕然發現眼前這男人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她,狂野得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她正想破口大駡,突然,一道溫暖而柔軟的唇片竟然堵了她的嘴。當下她感受既溫柔又熱切、既強烈又愛憐,一時之間,她愣住了、嚇傻了!活到二十歲的她,從來未曾體驗過這樣的滋味。

  「啊!你這個色魔!」她突然清醒了,使盡氣力將他推開,還賞了他一記清脆的耳括子。

  「對不起,我、我是情不自禁……」元寄恨被這一刮,也清醒了,他懊惱著自己的衝動,頻頻向她道歉。

  「什麼事啊?小王爺!」阿東突然在此刻闖進來了。

  「我聽見房裡有人尖叫……」他話才一出口,就發現自己真是多管閒事。因為,他看見元寄恨與一位女子正躲在棉被裡,從他那露在棉被外光裸的背,不是擺明瞭告訴他,他們現在幹嘛嗎!他匆忙的道了歉,再低著頭竊笑地退出房間。

  「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梅頌恩待阿東一出房間,趁勢運氣,硬是將元寄恨給反壓在她的身子下面,「說!梅蕙蘭在哪裡?」

  「你要我說,也別抓我的重要部位嘛!」

  「什麼?」梅頌恩一驚,以為自己誤抓了什麼東西,連忙手一松,心也……一悸。

  「我說的是手指頭,你以為是什麼?」元寄恨笑得壞壞的氣。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腳步雜遝的聲音。

  「小王爺,霍桑王帶兵攻進這裡來了。您先走,我們來掩護。」

  「哼!你別想趁亂逃逸!」梅頌恩雖然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知道絕不能讓元寄恨逃了,她非逼問出梅蕙蘭的下落不可。於是,她先讓他換上衣服,再用她腰問的蠶絲繩把他五花大綁後,再挾持他出了別館,朝偏僻的樹林而去。

  「喂,你幹嘛綁著我?一會兒追兵來了,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元寄恨被她扔在樹叢裡,心裡記掛的是別館裡的情形。

  「別裝了!你不也是蒙古人嗎?你跟霍桑王不都是自家人?我可沒那麼笨!」

  「你不是笨,只是蠢,我真搞不清楚蕙蘭怎麼會把你當作神般的崇拜?」

  「果然是你把她藏起來的,說!她在哪?不說,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放心,她在一處很安全的地方,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免得因為你的魯莽害人又害己。」其實元寄恨把梅蕙蘭藏在他房間另一面牆的隔壁。一來,是為了他照顧方便;二來,也是預防意外發生時,讓敵人察覺不出在石牆的另一邊還有一間房間。

  「好,你不說,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說罷,梅頌恩就將她的蠶絲繩往樹上一拋,再一個使勁,硬生生地把元寄恨吊在半空中。

  「難怪大家都說白琉居養了只母老虎!梅頌恩,你聽清楚,我是梅蕙蘭的幹哥哥。」

  「你說不說?不說,我還有把戲呢!」梅頌恩自然不信他的話,只當他是情急之下編派出來的托詞。

  可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她的嚴刑逼供。

  「在那裡,追,別讓他們給跑了……」突然,一堆火光遠遠地朝他們的方向而來,來者是黑炎率領的一群蒙古兵,正殺氣騰騰地逼近他倆。

  「快放我下來,是他們追來了!」元寄恨知道事態嚴重。

  「放了你?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梅頌恩以為他們蒙古人全是一夥的,於是,她重新把他綁起來,等著一人換一人。

  可她還沒等到可以讓她談條件的人,就讓一群迎面而來的蒙古兵,對元寄恨劈頭就砍。「喂,你們蒙古人不認主子啊?連你都砍?」她有些錯愕。

  「他們的主子不是我,笨蛋!快放我下來。」他忙著閃避一湧而上的刀光劍影。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的。」梅頌恩眼見情勢危急,只得先放了他,自行躍上了樹梢,想先行離去。

  「喂,梅頌恩,你不能走啊!我要是死了,蕙蘭不會原諒你的。」他一邊說,一邊被元兵逼到了一處山坡。

  眼看他就要掉下去了,突然一陣火雷轟地一聲,在煙霧彌漫中,他讓去而複返的梅頌恩給一把拎住了。

  「瘋婆子,你捨得回來救我啦?快放開我!」他氣急敗壞地大吼。

  「我救你,並不表示我相信你。」她解開他身上的繩子,神情還是一臉的酷。

  「我管你相不相信!.我受夠了,我要走了。」

  「不准走,沒見到蕙蘭,你不准走。」於是,她與他就這麼在山坡上拉扯起來,全然的忘記了危險正在他們的腳下。

  由於,剛剛梅頌恩用了煙火彈,因此,這山坡的泥土顯得特別鬆軟。突然,嘩啦地一聲,他倆同時隨著泥土,滑到了山坡下,滾進了下方一個小洞穴,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之前,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迎面落下的石頭泥土,硬生生地將這洞穴給堵死了。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裡一片死寂,元寄恨讓梅頌恩壓在身子上頭。由於,這洞穴很小,小到剛好讓他倆疊在一起,誰也翻不了身,完全動彈不得。

  「這下子,不知道是誰非禮誰了?」元寄恨沒好氣的埋怨著。

  梅頌恩沒吭聲,只是使勁扭動身軀,試圖掙扎出些空隙,不想與這個臭男人「疊」在一起。

  「喂,你別這樣動行不行?我會受不了的……」元寄恨實在不得不出言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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