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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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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實。趙醒仁家世甚好,除了經營貿易外,趙家一門即有三人任職於中央政府的高層單位,可謂是政商合一,無往不利,這等家世確實是仇家樂於高攀的,再說醒仁的人品也是不差,就唯獨他那深沉的眼光,常令我們有莫測高深的感覺,我們熟悉他,卻不瞭解他。 回到家,天色已接近暗沈,我穿越了前庭,前腳才一踏進客廳,就被一陣嚷嚷當頭淋了下去。 「你今天一整天都野到哪兒去啦?」老爹吹鬍子瞪眼地吼住了我。 「沒有啊!只是去曉茵家玩 」我慣用的籍口。 「胡說八道!曉茵剛剛才搖過電話問你在不在,哼!想蒙我也不費些心思找其他理由。」老爹明知道我的底細,卻又喜歡問東扯西。 「爹——」我撒嬌地跑過去,扶了他坐下沙發,說:「我已經長大,有能力照顧自己了,求求你別這麼不放心,別人見了會笑話我的。」 「笑話?!」老爹今天鐵是吞了炸藥,又是滿臉怒容說著:「要是我就這麼放任你同姓俞的那夥人胡鬧,那才讓人笑話我這堂堂的天津市教育局副局長,竟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教好,一天到晚學人家鬧學運、搞遊行,你要我這老臉擱哪兒呀?!女兒。」 「爹,告訴過你幾百遍了,我前些次參加的活動純粹是被同學拖去湊湊熱鬧、壯壯聲勢,再說,俞善謙他們『中國青年愛國學社』辦的活動可是理直氣壯、條條有理——」 「這群嘴上無毛的小夥子懂個屁呀!」 「不准說粗話,有損您老人家的地位。」我趕緊陪些笑臉再扮些鬼臉。 「哎——」爹歎口長氣,又莫可奈何地搖著頭,說:「都怪你娘早逝,而我又忙於公務,你哥哥又放洋在外,在疏於管教下才使你今兒個沒半點女孩樣兒,看看人家曉茵,端莊嫻淑又溫柔得體,不像你,個性大刺剌地沒個忌諱,又凡事喜歡強出頭——對了,你今天究竟有沒有到姓俞的那個社團去?」老爹終於繞回重點了。 「沒有——」我挽著爹的手,肯定的說,「上午我是去圖書館找資料,準備報考幾所大學美術系,而下午,則是到月眉湖練素描,放心吧!最近我可忙得很,沒時間去做您擔心的事。」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父親這一聽,頓時鬆口氣咧著嘴,慈愛地對我笑著,「怎麼?!決定考美術系啦!」 「嗯——」我點了頭,有些擔心地問著:「爹,您不反對吧!」 這話問得也是多此一舉,因為我爹向來是作風開明,尤其他本身位居教育單位,對減少文盲的推行不遺餘力,更何況是難能可貴的大學教育,只不過前陣子他曾多方暗示我,北平師範大學的中文系挺有名氣的,其實我爹那一肚子主意早就被我看得徹底。 說穿了,不就是希望藉由中文系裡古典、浪漫的詩詞把我變成個溫柔含蓄的女性。 「要是全中國女性都一個樣兒,那多無趣啊!爹,想想這世上有幾個季雪凝哪?!這麼特殊的美人就剛好是您女兒,唉呀!說有多幸運是吧!」我曾經三番四次地灌輸我爹這等思想,當然,他老把它當廢話,根本不搭理。 而今日,太陽卻打西邊出來—— 「罷了、罷了——」爹搖搖頭,說:「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及打算,爹只能告訴你,不管日後發生任何困難,這個家永遠會助你度過難關,所以,千萬不要強自隱忍、自己承擔——」爹滿是憐愛的眼光,撫著我的頭說,「雪丫頭,你永遠是爹的心肝寶貝。」 爹的這番話,聽得我一晚上激動不已,自小到大,爹從來沒這般的感情流露,而我也習慣了他那半嘮叨半嚴厲的關心,或許他已意識到我即將步入人生另一階段的成長,難免心中感觸萬千。 但,爹太庸人自擾了!雖然我個性好動,但卻始終沒有到外地求學的念頭,因此,我早就打算以天津南開大學為我志願上的第一目標。 隔日清晨,我就讓仇曉茵催魂似的電話給催出了門,一路連跑帶滾似地來到她的家門,其實不遠,只隔著三條街。 「又是哪盆花凋零啦?!大清早這副苦惱相。」一進她房門,我劈頭就這句,以往我總是這麼數落曉茵那氾濫成災的多愁善感。 「雪凝——」她抬起頭,一雙清澈的明眸竟成了兩顆紅柿子,「我昨天同善謙吵架了,他 他不要我了。」 「什麼?!」我真的嚇了一跳,掏掏耳朵、拍拍後腦勺,確定自已沒有聽錯,「不會吧!」我不相信。 「連你也這樣說——」曉茵懊惱地坐在床沿,拭著淚說:「你跟趙醒仁全站在善謙那一邊,有啥事也不同我說,虧我和你有十幾年的交情——」她哽咽地說不下去。 「究竟發生什麼事?」由曉茵的神情中,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湊上前去,問個仔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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