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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他眼中有份驚喜。

  「當然,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啊!」影蘭還特別強調「大家」這兩個字。

  正當大家聊得起勁時,有人門也不敲地創進來。

  「總幹事,快來呀!接待組的柳書屏被洋鬼子硬拖進房裡。」報訊的女孩急得滿頭大汗。

  這還得了!!

  「混蛋——」傅立航青筋暴跳地沖了出去。

  影蘭也急忙地放下手上的茶杯,跟了出去。

  待影蘭找到那洋人的房間時,只見傅立航與那洋人扭打成一團,而書屏則瑟縮地站在一旁。

  「住手——」一位滿臉肥肉的中年男子大喝一聲。

  「許先生,這就是你們待客之道嗎?」那洋人用英語怒駡著,並撫著臉頰上的瘀青。

  「是他對我們的女生不禮貌——」傅立航想解釋。

  「這沒你說話的份,小子,你立刻給我滾蛋,這幾天的薪水算是對布朗先生的賠償。「那中年人也是主辦單位,竟不分青紅皂白地任意作為。

  「布朗先生請息怒,我已經要那小子滾蛋了。「他用生澀的英語奉承著。

  「不是他的錯,是我不好,拜託不要叫他走啊!」

  一旁的柳書屏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向洋人請求。

  「柳書屏,不要求他,本來就是他不對,走就走嘛。」傅立航有骨氣地說著。

  「哼!走著瞧,我不會善罷甘休的。」那洋人惡狠狠地瞪了傅立航一眼,逕自往門外走去。

  「布朗先生,布朗先生——」那中年人亦搖尾乞憐似地追了出去。

  「都是我害你,傅大哥,我對不起你——」書屏哭得更傷心。

  「我不怪你,別哭了,還好你沒事,我只不過白做幾天工罷了。」傅立航輕拍著柳書屏的背,安慰她說著。

  「先別急,咱們回辦事間商議一下。」影蘭的一句話,頓時止了書屏的哭泣及眾人不知所措的驚慌。

  「這就是中國人的悲哀——」

  「被那些洋鬼子欺負得還不夠,連自己人都欺負自己人,我——」

  咒駡之語夾雜著委屈的自尊心,這群學生便在言語一來一往中忘了傅立航的處境,直到有人著急地抗議著。

  「好了,別再淨說這些,大家想想辦法幫傅大哥啊!」柳書屏插著嘴。

  「有什麼辦法呢?誰會在乎咱們的話?人微言輕哪!」

  「蘭兒——你不是和六〇六號房的那位先生認識嗎?請他幫忙如何?算是他撞過你的補償。」

  「這不行,我的事不要蘭兒替我拉下臉,拜託人家。」傅立航立刻拒絕。

  「姐——求你幫幫傅大哥吧!畢竟他是為了我才被解聘的。」書屏拉著影蘭的手,非常懇切地表示著。

  全室的焦點,就投射在影蘭身上。

  「我不會去拜託他——」影蘭倒吸一口氣,說:「我要向他們據理力爭,除了要為傅立航、書屏討回公道外,還要保障咱們女性接待員的人身安全,不過,我需要大家同心協力——」

  「沒問題——」

  「交代下來吧!」

  「咱們豁出去了——」

  在影蘭的計劃分派下,沒一會兒,所有的人皆趕緊去進行。

  而一樓後側的小會議廳內,正聚集著此次全國經濟會議的主辦單位,這是由上海五家頗富聲望規模的企業組成的,而其中以葛家為翹著,主控著整個會議的進行。

  此時,那位英國人布朗與另一位中國人正高聲地抱怨著。

  「叩叩——」一陣敲門聲。

  「對不起!有位工作人員代表要進入陳述意見。」

  「不見,不見,有什麼好說的——」那位滿臉橫肉,並解雇傅立航的中年男子不屑地回絕著。

  「你們可以不聽,但我一定要說。」影蘭乾脆直接闖進來了。

  葛以淳愕然地看著她,「這小蘭花又想管閒事了。」他心中念著。

  影蘭一進門,就與他四目相對,但僅短短的兩秒鐘,她收回眼光,面對這場硬仗。

  「這不關你的事,攪和個什麼東西,小美人!」那位中年男人輕慢地說著。

  「這裡是這次工作人員的親筆簽名,一共一百零三人。」影蘭舉起手中的冊子,「如果你們主辦單位一味崇洋媚外,罔顧公理道義,我們打算全體與傅立航總幹事共進退。」

  「你們這些人,敢要挾我?!」那中年男人拍了桌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連自己是哪一國人都搞不清楚,我又怎麼知道你是誰?!」

  「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單純的打架事件嗎?許先生你隱瞞了什麼?」葛以淳終於開口了。

  「這——葛先生別聽那女孩胡說八道。」

  原來是一手遮天的走狗。

  看著葛以淳詢問的眼光,影蘭毫不遲疑地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說個明白。

  葛以淳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

  莫非——他畏縮了?!利大於義?!影蘭等待他的反應。

  「只不過是些學生嘛!布朗先生可是貴賓哪,不管如何都是你們不對——」那中年人又高傲地說著,「要走就走,別囉嗦。」

  「他們一走,請問你許木發臨時要上哪兒在找一百零三位工作人員?還是你們打算自己上陣打點往後這六天的會議?」葛以淳嘲諷地說著。

  「這——」

  「如果你家姐妹或妻女遭人非禮,你會躲在一旁置之不理嗎?許老?!」葛以淳繼續說著。

  「你胡塗啦!許老,這事——哎。」另一位與會人員搖著頭。

  葛以淳一擺明態度,其他兩位企業代表也隨即表明不滿,而那自大的許木發此刻只得找個臺階下。

  「其實——這也沒什麼事嘛!何必如此小題大做呢?叫那總幹事別離開,我不計較了。」

  「怎麼樣呢?你們也該我個交代!」布朗不太清楚先前的對話內容,但他可從許木發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表情猜測到一些。

  「是啊!布朗先生也被揍了一頓,臉還掛彩呢!」許木發想借外堵住眾口。

  從在座諸位的面有難色看來,影蘭瞭解到這位英國人的權力與影響,一定有其重要的分量,否則,這個全國企業的盛會是不會邀請他這外外國人發表專題演講。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時代中國人的自尊,早被割據四方的外國租界給弄得支離破碎。

  「如果你們不做處理,我一定報警。」布朗憤怒地說著。

  報警?!更不得了。

  但他所謂的處理,則是要他們逼學校開除傅立航的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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