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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可惡——」冶不防被鞭子甩成麻花紅的這些人,瞬間就把目標對著賀蘭靜,如餓虎撲羊般地向她伸手抓去。

  誰知,賀蘭靜是威風有餘,但本事不足,今天要是來個一對一單挑,或許學過一招半式的她還有勝算可言,但眼前卻是幾個結結實實的兇神惡煞,她只有嗓門和膽子比得過人家。

  交手了幾下,賀蘭靜的皮鞭已經俐落不再了,眼見著這些惡漢以毫不留情的拳掌直落而下——

  一個迅速,原本躺在地上的李沅毓直撲賀蘭靜的身前,以自己的背擋了這些拳。

  「醉鬼——走開。」

  「應該被打的人是我,你們想怎麼動手就儘量做。」李沅毓不想讓賀蘭靜搶了懲罰自己

  「喂,住手!你們會把他打死的。」被李沅毓護在懷中的賀蘭靜仍清楚地感受到施于李沅毓身上的衝擊,不禁為他急得頻頻大叫。

  或許是打累了,也或許是無趣了,這些彪形大漢便收了手,睥睨地看了李沅毓一眼,逕自離去了。

  「喂!醒醒啊!」賀蘭靜搖著掛在她肩上昏迷不醒的李沅毓,「你是睡了?還是死了?」身為女兒身的矜持,教賀蘭靜不由得發窘起來。

  還好,同行的海心寨弟兄們因事延遲約定的時間,否則要讓那幫子沒良心的人看見她這海心寨三當家的糗態,那這一輩子她賀蘭靜就慘了,撇開她那三腳貓的功夫不談,光是讓個醉鬼摟成這副德行,豈不失掉了她賀蘭靜俠女的名節與威信。

  「惡!」打個酒嗝,李沅毓有反應了,他緩緩地抬起頭看看周圍,說:「這麼快就走啦!」

  「快?」賀蘭靜不禁愣了一下,「你當真是喝酒喝到腦子壞掉啦!嫌人家打得不夠?」 ☆四月天獨家製作☆

  「不都是你害的。」這語氣明顯的不悅。李沅毓瞪了賀蘭靜一眼後,便逕自往一旁牆角倒去,拾起方才摔落在地的酒壺,又猛往肚裹灌去。

  「喂,你把話說清楚,是誰害你呀7」賀蘭靜不敢相信自己的路見不平,竟然會是這樣的遭人埋怨,這一向脾氣不太好的她自然是怒容滿面。

  「阿靜,怎麼回事?」這時,三個大漢走進了這座酒棚,看得出他們與賀蘭靜很熟識。

  「二爺,你們家的小兄弟方才差一點砸了我的鋪子哪!」聽這老闆的口氣,就不難猜出這幾名大漢,尤其是走在前頭長得斯文內斂的這一位,該是這酒鋪的常客。

  「真是抱歉!看損失多少,全部算在我身上。」這叫二爺的人倒是溫和有禮。

  「二哥,這又不是我的錯,是那票人欺人太甚,連個喝醉酒的瘋子都要欺侮,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他被人打死而無動於衷?」賀蘭靜被自己的見義勇為感動下已。

  「真是這樣?」賀蘭智的表情是半信半疑,因為素有海心寨母老虎之稱的賀蘭靜,一向做事魯莽草率,所到之處也往往是有秋風掃落葉之態。

  常常她所謂的行俠仗義,不過是「惹事」而已!

  「阿靜,你說的就是他嗎?」站在賀蘭智身旁的狗子,指著醉醺醺的李沅毓問著。

  「是啊!」還好這個人醉成這副模樣,不然要把她剛才愈幫愈忙的事托了出來,那她可得找個洞往地下鑽了。☆四月天獨家製作☆

  「呵——你這瘋子還真幸運哪!我們阿靜一向只會整人不會救人,今天可算是第一遭啊!」另一位海心寨的弟兄笑說著。

  「什麼救人?」李沅毓說話了,一副懶懶委靡的神態,「多管閒事的女人。」

  「女人?」李沅毓的話,惹得在場一干人全以驚愕的眼光質問賀蘭靜——他這瘋漢怎麼連你是女人都看得出來。

  「我——我——」只見賀蘭靜臉上的得意全換成呆滯。

  而一旁的賀蘭智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這兩人。照理說,賀蘭靜的打扮是毫無破綻的,以往帶著她進出市集,也從來沒有人會把她誤認為女人,頂多說她這位小兄弟稍微脂粉味重了些,不過只要賀蘭靜一開口,大家就連這點疑問也沒有了,因為自小在一個陽盛陰衰的寨裹長大,十七歲的賀蘭靜可是沒半點閨女樣,要她拿根針比拿把劍還要百倍困難,更不用說那吆喝來吆喝去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副氣魄男兒的聲調。

  既然如此,怎麼會讓這個醉漢看出端倪?

  「你——你這個人怎麼亂講話!」賀蘭靜氣得連說話都結巴。

  「總比你亂出頭要強!也不掂掂自己幾兩重,這種蠢女人還真是天下少有。」李沅毓回應著。

  就這一句,讓自小到大沒受過委屈的賀蘭靜怒不可遏,幾天下來都是橫眉豎目、滿臉寒意。

  就這一句,讓海心寨的弟兄們爽得眉開眼笑,因為千盼萬盼,終於盼到個「俠士」替他們整治一下氣焰高漲的母老虎賀蘭靜,不但為他們出口氣,更讓他們有了嘲笑逗弄賀蘭靜的把柄。

  雖然,他們始終搞不懂,李沅毓究竟是如何得知賀蘭靜的女身秘密。

  但,對於他們的疑問,賀蘭靜裝蒜歸裝蒜,心裹卻早已有了底。因為自從那天遇上李沅毓的那刻起,賀蘭靜十七年來懵懂的感情起了些微漣漪——她一直揮不去李沅毓把她護在懷中的暖意。

  儘管他的酒味難聞、儘管他的亂髮紮人,但那一時間,賀蘭靜有種被呵護的安全感覺。或許是因為賀蘭靜年幼失怙,而疼愛她的堂兄賀蘭震與賀蘭智全都是不懂女兒心的男性,在那偌大的海心寨裹,把母狗、母雞加起來算,總共也不超過二十的數字而已,說實在的,她那惡作劇的習性,只不過是要獲得更多的關心與注意。

  所以,僅僅那一刹那間的親密,著實令她回味不已,當然,她氣惱的,除了李沅毓的不領情,還有自己那心猿意馬的心緒。

  「賀蘭靜,不許再想了,否則翻臉——」敲著自己的腦袋瓜子,賀蘭靜嘟噥著。

  「你要跟誰翻臉啊?」賀蘭智不知何時已來到她的身旁。

  「二哥!」賀蘭靜嚇了一跳,深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看了出來,於是趕緊扮著笑臉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賀蘭智早就察覺賀蘭靜的不對勁了,不過在事態未明朗前,他慣以不打草驚蛇的方式來冷看一切,「我來告訴你,收拾一下行李,咱們要啟程回寨裡了。」

  「要回去了?」語氣中有不舍的氣息,「大哥交代的事都辦妥了?」難得下山一趙的賀蘭靜還沒玩夠呢!

  「嗯——」賀蘭智點點頭,露出憂傷的神情說道:「唐朝大軍已經幫慕容氏奪回政權,我想——李姑娘我們是不能再留了。」

  賀蘭智口中的李姑娘,便是前陣子跳清海湖自盡的唐朝公主李芙影。

  「可是芙影姊姊記憶全失,只要我們不告訴她有關她的真實身分,那她就可以一輩子留在海心寨陪大哥。」

  自從海心寨無意間撈起了落湖的李芙影,他們海心寨那位整日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大當家就全脫胎換骨了,而這個把月下來,喪失記憶的弘化公主成了他們寨裹敬重的未來當家夫人,與向來冷漠不苟言笑的賀蘭震恩愛逾常、形影不離。

  但,唯一煩惱的,就是該不該把吐谷渾的國後——唐朝公主李芙影送回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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