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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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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一年以來,雲淡風輕,成了我的步調心境。 清晨醒來,我喜歡打著赤腳,拖著一身白色寬鬆的睡衣,再披散著過肩的長髮,彈奏著蕭邦或莫劄特的樂曲,然後在早餐中閱讀著一遍皓叔叔寄來的信,獨有蓬勃的朝氣。這樣的日復一日,從未改變;這樣的我,也不覺得疲憊,因為在這段等待的歲月裡,我正歡愉地蓄著蛻變後的妖豔。我覺得我離皓叔叔掩閉的心,更近了。 「小槿,今天有節目嗎?」阿姨招呼著我,而眼中竟然有一閃而逝的寂寞。自從阿姨和宣叔叔結婚後,我和阿姨在形式上的距離是拉近了,但在心靈層面中,又似乎有了無法跨越的藩籬。在我的感覺裡,阿姨並不如她外表呈現的開朗愉悅,反倒是用某種形態的笑鬧,把自己藏到無人能及的地方。只是,才新婚一年多的她,會有多大的心事呢?或許這全是我窮極無聊的假想吧!「哦,下午我約了薛淺晴!」我大概有一年有時間沒有看見她了。」 自從我考完聯考後,她就功成身退地回加拿大相親,不過,一年來也沒見她嫁出去。我在淺晴姊的來信中,常讓她描述的各種相親盡而給笑翻過去。「她回臺灣啦?」阿姨順口問著。 「嗯!上個禮拜。只不過,她要拜訪的人太多,所以這麼久才論到我。」「薛淺晴住加拿大的哪裡?」 「溫哥華。」 「這麼巧?!她不會剛好住在冉從皓的隔壁吧!」阿姨的想像力從結婚以後就突飛猛進。任何離譜的事,她都可以把它們扯成「理所當然」。「阿姨,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更何況,溫哥華也不算小,不是街上走一走就會撞到的。」我翻個白眼,霎時覺得好笑。「呵!太陽底下沒有啥新鮮事。」阿姨是倚才能賣老的表情。 「哎喲!宣叔叔一出國,你就胡思亂想起來。」 「我是好心替你想,要不是看你每天一枝黃玫瑰花的死心眼,我才懶得理你呢!」這一年多來,只有阿姨真正把我對皓叔叔的用心看在眼底只有她,會用心疼的口吻對我動之以理。她說:季珊——是朵曼陀維花,又美又有毒只要男人禁不住誘惑摘它,到死都讚歎它的美麗。而我的皓叔叔中毒最深,無可救藥!但,我又何嘗不是呢? 只是阿姨的話,我分不清是嘲諷抑或規勸。 「阿姨,我知道你很關心我,」我望著眼前略顯憔悴的她,滿足感動地說:「只是我都等了那麼久了,半途而廢一向不是我做事的原則。我想再給自己一個爭取幸福的機會。」「機會!?」阿姨微擰著眉,說:「你所謂的機會,就是把自己變成夏季珊的影子,再等著冉皓的追求?」我看見了她眼中的不以為然。「我不在乎,只要能讓皓叔叔再快樂,我什麼都不乎。」在當時,這的確是我「偉大」的情操。有半晌,阿姨沉默不語,只是若所思地撥弄著前面的菜屑藍子,而那神情,有我最不喜歡的兩字「同情」。「阿姨我有事先走了。」告了辭的我,快快起了身,就朝門外走去。 「小槿,行不通的,那是自欺欺人的伎倆而已,行不通的。」 耳中傳來是阿姨的嘮叨。但,我用十六年築成的銅牆鐵壁,又是如此容易倒塌?我依舊甩著驕傲的長髮,編織著我夏慕槿最瑰麗的夢想。 這天下午,我揣著我親手織成的毛線衣,來到這間位於天母的咖啡座裡。溫馨自然的佈置,與陣陣香鬱的咖啡,仿佛寫照著我此刻的心情。二十一歲的我,有更女性的溫柔感觸。「小槿,想不到才一年沒見。你都不一樣了。」薛淺晴驚訝又讚美的神情,給了我無比的信心。「真的嗎?淺晴姊。你可不要哄我喲!」我故做「謙虛」地笑著。 「人家說,大一嬌,大二俏,這話可是一點都假不了呵!」淺晴姊笑得如蓮花開落。想不到已居三十歲的她,卻看不見歲月經過的痕跡,她依然和我初見時的模樣一般。「那你認為我的勝算有多少?」這,我是說得不太正經,但,欲是認真不已。「什麼勝算!?」淺晴姊反倒是一頭霧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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