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芳妮 > 抱警無罪 | 上頁 下頁 |
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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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品穎揮揮手,又疲倦地躺回床上,直到聽到背後傳來關門聲,才幽幽地長歎口氣。 想起小自己十幾歲的堂弟,高品穎其實心緒也很複雜。 這個堂弟是叔叔再娶後的老來子,她還記得新嬸嬸長得嬌豔動人,年紀跟她差不多,最喜歡挽起長髮,露出如天鵝般白皙纖細的脖子,在她身上總飄著讓人著迷的香味,甜甜的,就跟她的人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可這樣的女人,嫁給年紀差距三十多歲的多金丈夫,除了為了錢跟地位還有什麼?而這種年紀的男人,娶這麼年輕貌美的女人,貪圖的不就是她的青春? 這樣的婚姻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的結合,但沒人會想到,在高昶旭出生之後,這位年輕貌美的新嬸嬸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將孩子丟給褓母照顧,整日參加晚宴聚會,棄家庭於不顧,跟叔叔之間齟齬日增,最後因為外遇被發現而離婚,更讓人錯愕的是,原來她從小就對高昶旭施虐,造成他年少時有陣子十分自閉。 後來高品穎看不下去,將高昶旭接到家裡照顧,才慢慢讓他恢復開朗,所以他們這對差了快二十歲的堂姊弟,反而更像母子。 至於那位新嬸嬸後來的下場,聽說被外遇的男人騙光了財產,最後在美國病死,死前高擁旭曾去見她最後一面。 不過這畢竟對高氏家族來說是個醜聞,所以當時的總裁,也是她父親高展裕對整個家族下了禁令,不許任何人再提起這個人跟這件事。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事已盡付塵土,只是她總希望當年這個脫下衣服全是煙疤的小男生可以得到幸福,誰知道……唉,真是冤孽。 高品穎在房內長籲短歎,卻不知道嚴鎧跟高昶旭在門外撞個正著,氣氛僵滯。 原本親昵的兩人因為這一連串的衝突而顯得生疏尷尬,讓嚴鎧的心中也不是很好受。 「小舅舅。」他喊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天的高昶旭依然一襲白衣白褲,就跟以往一樣,俊秀斯文,但那張臉跟以往卻是那麼不同,眉宇間隱隱可見陰鬱。 「你還知道我是小舅舅?」高昶旭略帶嘲諷地道。 「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是我的小舅舅。」 「記得你曾經怎麼告訴我的?」他學著嚴鎧的聲調,「她不是我的菜,所以你不用顧慮我。小舅舅,我替你高興。結果呢?你就是這樣替我高興的嗎?」 嚴鎧神色嚴肅,坦率地看著高昶旭,「我承認當初我以為甯靜喜歡的是你,所以才逞強說出一些違心之論,但那個祝福卻是真的。不過,當我知道甯靜愛的是我之後,我實在找不出理由退讓,小舅舅,我什麼都可以讓你,除了甯靜。」 彷佛被戳中了痛處,高昶旭突然暴喝,「你懂什麼?我從她小時候就看中她了,我在想辦法得到她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你憑什麼跟我搶她?她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嚴鎧的眸底閃過一抹疑惑,眼前的高昶旭,跟一向溫文儒雅的小舅舅簡直判若兩人,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小舅舅。 氣氛詭譎的靜滯,只餘下高昶旭激動後的粗喘息聲。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的臉色微微蒼白了些,踉蹌地轉身就想離開。 「小舅舅。」嚴鎧喊住了他。 高昶旭的身影頓了頓。「你曾經在醫院見過白美華跟邱若梅嗎?」 「你是用偵查隊隊長的身分在盤問我?還是嚴鎧的身分在詢問我?」 「你希望我用哪個身分,我就用哪個身分。」 高昶旭靜默了幾秒,「沒有,這兩個被害者我都不認識。」他舉步繼續往外走。 「小舅舅。」嚴鎧又喊了聲。 高昶旭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沒事了。」嚴鎧的聲音異常地低沉。 高昶旭靜止了片刻,才又重新抬起腳步離去。 小舅舅,你為什麼會知道被害者就是這兩個人? 小舅舅,為什麼你明明見過她們,卻要否認? 小舅舅,為什麼…… 看著高昶旭清瘦的背影,嚴鎧的神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甯靜擰緊了眉頭,那曾裝著馬玉華乳房的盒子,除了濃重的血腥味之外,還飄著令她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跟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王伯說,這胸部的傷口很平整,使刀的人十分熟練,不是有醫療背景,就是屠宰業,以出血量推斷,馬玉華極有可能還存活著,下刀的人警告的意味濃厚。」甯靜聽著嚴鎧的敘述,腦子飛快地轉著。她似乎曾經在某時某處聞見這兩種強烈對比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怎麼了?」發現甯靜的眉頭深鎖,嚴鎧以為她想起當年的噩夢,輕輕地摟住她,俯身親吻她的唇瓣一下,「有我在。」 甯靜反手覆住他放在肩上的大掌,仰頭朝他微微一笑,濃情密意盡在不言中。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必須孤身奮戰,獨自面對過去的噩夢,可現在有了他,她發現不用強迫自己堅強的感覺真好,有人可以依靠原來這麼幸福。 嚴鎧低頭親吻了她一下,兩個人沉溺在甜蜜的氛圍半晌,還是又回歸正題。 甯靜沉吟了一會兒,說出自己的判斷,「我不太能理解這個犯人的意圖,通常犯人會以被害者的身體某部位警告家屬,大部分都是基於要求贖金跟不許報警這兩點,但為什麼他反而是將東西寄給你?很明顯是針對你而來。 「另外,我在這屬於馬玉華的乳房上聞不到任何有關先前那款香水的氣味,表示馬玉華之所以成為獵物,跟其他人不一樣,有其他的原因。」 嚴鎧皺了皺眉,沉聲道:「綜合種種疑點,明顯的排除了屠宰業,犯人具備醫療背景,而犯人針對我,要我停止某件事,可以解讀於愚蠢地想要警告我,不要繼續偵查下去,但更有可能的是,這個犯人是我認識的人,而且對於我正在做的某件事情非常不滿。」 甯靜的心猛的一跳,某個人的影像突然躍入腦海,但很快的,她就停止讓那影像繼續鮮明,自覺荒謬地甩了開。 怎麼可能會是他?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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