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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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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完,不准插嘴!」袁素芹河東獅吼。「沒聽醫生說嗎?他是因為失去記憶,不是故意離家出走。」 「人好端端的,哪有莫名其妙就忘記親人的道理?以前在倫敦偷偷學音樂,現在倒好了,連腦袋瓜都失常了。」 他們完全不忌諱劍就在現場,當他是隱形人般討論;於純純同情地看他,心想換成是她,說不定溜得更快。 「你還說,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常逼他,劍才會受不了壓力,不喜歡待在這個家。本來好好的孩子,現在變成這樣,你高興了沒?滿意了沒?我……我寧願他不打拳、不喜歡營商,只要健健康康地彈鋼琴、種種花,好過他不認識我這個生他養他的媽了……」 劍銘一邊安慰老婆,一邊發牢騷:「所以我說小孩子太娘娘腔不好嘛,這麼脆弱……」 「你還給我一個兒子來!人都這樣子了,你還數落他,你是想他永遠好不了是不是?」袁素芹掩面哭得更淒慘,大有驚天動地之勢,嚇得劍銘手足無措。 袁素芹走回房間時,偷偷地跟劍舯天眨眨眼,繼續哭哭啼啼,抱怨老公的頑固、死腦筋如何害她少個貼心的小兒子。 一個堂堂的劍幫老大原來是「PTT」會員喔,于純純看了霎時只想笑,然後壓抑不住,便不可自抑地捧腹大笑起來。 銀鈴般的笑聲似音符流竄,幻化成劍腦中美妙的旋律。 「你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他愛憐地勾指拭去。 「好寶喔,你媽的性情一定很可愛。」她當然看得出袁素芹的作假,因為她也是這方面的高手,尤其在曾奶奶面前,所以哪有分辨不出的道理。 劍摟著笑倒在他懷裡的人,輕憐恣意,雖然不是很清楚有哪點這麼好笑了。 沒多久,劍銘有些狼狽地重新走出來,不曉得袁素芹如何整治他了。 「你媽在裡邊睡了,劍的事情還是要解決。」劍銘講好開場白,試圖重振他外觀給人的武術泰斗形象。 「是要我說嗎!」於純純指指自己。可是這關她的事嗎! 「我們家劍喜歡待在你那裡,總不成要每天來來往往接送吧?又不是玩娃娃車上學把戲。」劍銘叱喝小孩子不懂事般,銳眼觀察她,大概是還算滿意吧。「劍可不是讓人東嫌西讓的東西,他武術是沒達到我要求的標準,但也長得人模人樣。就這樣子了。」 人怎麼就走了? 就怎樣了咧?於純純有聽沒懂,看劍,他更不懂。 劍舯天仍是一臉酷酷冷冷地,代替父親說明:「我爸的意思是劍就暫時交由你照顧了。」 「你們說得簡單,為什麼要我照顧?你們才是他的家人耶!」不行,這樣不對!「喂!裡面的肯德基伯伯,你不能隨便作主把人塞給我啊,我曾奶奶會把我先煮後殺的,肯德基伯伯……」 「你這樣稱呼我爸?」劍氏兩兄弟都怪異地看她。 「這樣太不講理了。」於純純也不知為何,劍的爸爸在她心裡完全失去那種嚴厲的距離感,想是那肯德基伯伯的圓胖身材,加上威嚴的面具被劍伯母抹去後,她就很難再戒慎戒懼了。 劍舯天無謂地聳聳肩,上好老人茶一口飲盡,甘甜入喉。「不然你認為呢?」 「當然是……」 劍受傷地鬆開她。 「怎樣?」劍舯天等她回答。 可惡!分明是有恃無恐。 「嗯……我還是回家好了,一個人。」掙扎半天,於純純低著頭不敢看劍。 「好吧,我叫人開車送你。」 「咦?」這麼簡單? 直到她被請出大門、上了車,她都有點像在做夢一樣。奇怪了?劍舯天這次怎麼沒有試著多說服一會?或是又丟錢砸死人? 不解!不解!真是不解! 回過頭看愈來愈遠的建築物,她無端後悔剛才沒有好好和劍道再見。在家裡老是被人嫌,一定不好過吧?他會怎麼樣? 她這麼斷然拒絕會不會太狠了點?他會不會…… 哎呀,想太多了,自尋煩惱。反正……如果……有一天她很擔心的話,頂多再來探望他嘍。 兩天后,於純純才弄懂劍舯天當日為什麼擺出一副「隨便」的送客姿態。太奸詐了! 劍第二次敲她門,隨後沒十分鐘,劍舯天就連他的行李也一起打包送來。 「這是幹什麼?」 「這是劍換洗的衣物,我媽準備的。」 「那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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