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巧嫻 > 慣愛難逃 | 上頁 下頁


  是了!就是這樣飄著小雨的夜,母親走了、江笙也走了的那個夜,就是這樣低低沉鬱的顏色,冷冷涼涼冷透悲痛的溫度。

  那一夜,絲絲的小雨打濕了她的發、她的衣,她那時才明白這樣的細雨也會讓人濕漉漉的,就連心情也濕漉。

  「宓姐?!」聽起來極為遙遠的聲音,飄過李宓的耳際。

  置若未聞的接過一滴飄來的雨點,在她的眉睫圈成一圈水晶珠簾似的,美麗不可方物。

  「宓姐?」聲音清晰了起來,是大塊頭很少發出的高音調。

  李宓別過頭來,那盈盈發光的水晶墜了下來,黑幽的美眸不見任何表情的迎上眾人關注的視線。

  「什麼事?」李宓很少見到大塊頭那樣猶疑不決的表情。

  「外頭——呃——」大塊頭些微的遲疑,「有個高大的男人想要見宓姐。」

  男人?李宓漠然的說,「這還用請示嗎?趕他走!」

  「可是——」大塊頭有些惶惑的說,「他手上拎著宓姐的靴子,說是要親自還給你。」

  靴子?李宓漠然的神情有了一絲微變。

  但,僅是一刹那,瞬間又罩上無關己事的冷然。

  「趕他走!」李宓決絕的口吻,異常的冷。

  「可是——靴子?」大塊頭呐呐的注視李宓。

  「不要了!」冷聲裡添了份旁人不解的震怒,好像無所謂的口氣又好像不是真的那麼無所謂。

  「是。」狐疑的,大塊頭仿佛有些明白,神情卻依然惶惑的領命而去。

  過不了半晌,他有些頹喪的又退了回來,覆命道:「宓姐!他不肯走,執意要見你一面。」

  空氣頓時凝然,李宓的臉色恍若風雨欲來。

  「宓姐?」一旁的阿豐開口了,「是不要是我們『一起趕』?」

  風雨欲來的臉龐又一陣千變複雜,已經空白七年了,那個男人到底還想怎麼樣?

  這該死的天氣!該死的度日如年!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個該死的男人,他得對這一切負責!

  咬了咬牙,李宓用力的撇嘴:「趕、走、他!」

  以體型而論,將近一八五的身高,結實的兩頭肌、胸肌、腹肌,稱得上身材魅梧,但是一比上近兩百公分的大塊頭,江笙就變得十分袖珍了。

  「你聽見了?」阿豐冷冷打量那張仿佛藝術家精心雕刻而成的俊挺面孔,「宓姐不想見你,你可以走了。」

  「我是來還靴子的。」江笙一八五的體格,不知道為什麼顯得特別巨大,那股威嚴的氣勢硬是把大塊頭給比了下去。

  「宓姐不要這雙靴子了!」阿豐眯起眼,透出一道狠光,「你走是不走!?」手裡的彈簧刀一進一出的閃著利爍。

  阿豐是真的打心底厭憎這個傢伙,沒來由得!

  或許是他那雙過於犀利的眼睛,批判、不屑的眼神,還有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即使那可能是他與生俱來的傲岸。

  還有,這傢伙大概大他十歲有餘吧!他最最討厭這種又臭又硬的老傢伙了。

  「見不到李宓,我是不會走的。」閃耀的刀光嚇退不了江笙,他還是一副又臭又硬的老芋仔口氣。

  江笙在老地方梭巡了三天,好不容易才打探出這個逃避靈魂的天堂所在,說什麼他都不會徒勞而去的。

  「不走是不是?好!」

  「好」字一落,阿豐手裡的彈簧刀也飛劈而出,險險削去江笙一截手腕。

  手中的靴子輕輕落地,江笙冷笑的避過刀鋒,不過一個反手再反手,就將阿豐踹倒在地。

  打架對他一向不是件難事,在法國替東方民族出頭更是家常便飯,而對付這種小孩子,大概只能稱得上是暖身運動而已。

  「你——」跌了個狗吃屎,阿豐爬起身來異常狼狽,惡狠狠的目光像是要殺了江笙。

  「你不是我的對手。」江笙冷冷的噙著一抹謔諷的笑意。

  即使一堆人已向他迫來,手裡的棍棒、鐵條、利刃再再警告他在劫難逃,他卻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泰然。

  「一起上吧!這樣也省點兒事。」江笙嘴角的笑謔不減。

  大言不慚的口氣真的激起了眾人的憤怒,一時間全體喊殺的沖向江笙……

  一切正如他所預料的易如反掌,薑畢竟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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