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巧嫻 > 慣愛難逃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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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靜劑?」江笙以為只有止痛而已。 「看見這個沒?」白子霖指著女孩眼瞼下的兩道黑影,她要不是失眠很久了,再不就是長期熬夜成習。」 江笙眉宇間的惱怒散去,灼灼的目光定定注視那張沉睡的姣美臉蛋,忍不住又在心頭冒出陣陣疑惑。 這女孩為什麼老讓他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那樣倔傲卻柔和的深刻輪廓,他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白子霖皺眉的撫著下巴,發出和江笙一樣的困惑。 「很面熟。」江笙也點了點頭。 「你不認識她!?」白子霖詫然的轉頭瞪他。 「我為什麼要認識她?」江笙無辜的皺起眉,「她是我在路上撿來的……呃——白衣幽靈。」 「路上撿來的?」白子霖挑眉,「哪一段路?」 「回我家的路上,交接那兩處高崖附近。」 「老地方?」白子霖眉毛突然攢成一團。 「什麼老地方?」 「你——」白子霖瞪著江笙,猛然想起他已離開故鄉多年,完全不瞭解這東部小鎮近年來的變化。 搖了搖頭,白子霖陷入深思的沉吟,一本正常的轉向他,「你說她剛剛帶著安全帽?」 江笙挑眉的頷首,「有什麼不對嗎?」 「我想——」白子霖定定注視床上沉睡的女孩面孔,「你恐怕是救錯人了,江笙。」 「什麼意思?」救人還能挑挑揀揀的嗎?江笙不解。 白子霖眯了眯眼,確定自己所認無誤,她很可能是那票飛車党裡最有名的大姐頭。」 「開什麼玩笑?」江笙唇邊漾出一抹譏諷。 這麼纖弱的小女孩會是大姐頭?!哈!那他不就是縱貫南北的黑社會角頭了嗎? 「我不會認錯的,雖然她已經失蹤了七年。」白子霖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我以為那些傳說不過是些謠言,沒想到真的是她。」 「她?」江笙眯了眯眼,「你認識她?」 「不只我認識。」白子霖忽然抬頭深深的望進他的黑眸,「你應當比我更熟才對。」 「她是——」江笙心中莫名的一陣窒息。 「李宓,記得嗎?」白子霖的聲音似乎把江笙剖成了兩半,「就是你的鄰居小妹妹——宓兒。」 「走!走啊!你走啊!回到那臭婊子的床上——」 「啪」的一聲耳光,打斷她未竟的咒駡,緊跟著是一連串玻璃、桌椅劇烈撞擊的聲響。 「你打我?!你竟然敢為了那個臭婊子打我?!」她的啜泣帶著哽咽的哭嚎與忍無可忍的憤怒,「老娘跟你拼了!」 杯盤碎裂的響聲、辱駡聲、家具的撞擊巨響,一聲一聲像斷了弦的破碎音符,刺痛李宓的耳膜,刺傷她年僅十二的小小心靈。 「不要吵了!不要再吵了……不要……吵……」 小小的身軀蜷縮在臥室的角落,淚水危顫的掉落,李宓委屈的細小嗓音由哭喊終至無聲。 不要吵了!小小的五官痛苦的扭曲,蓋耳的小手卻捂不住樓下一陣比一陣更激烈的怒駡。 「好!你走!」母親的怒斥帶著沙啞的哭意,「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不要再回來……」 大門「砰」的一聲巨響,父親重重渾是怒氣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像是永無歸途的跫音。 「你走……走……」母親的怒斥轉為哀嚎,「我們母女倆死給你看……你別想帶走李宓……別想……別想讓她認那婊子做媽……你別想……永遠都別想……」 哭嚎漸次轉為無聲的飲泣,李宓瑟縮的用小手環抱著自己,原本靈黠的大眼一片空洞茫然,怔愣的注視面前被和風吹起的布幔後的陽臺。 江笙……笙哥哥…… 她知道只要她跳過陽臺的欄杆,攀上江笙的窗臺,那兒就會伸出一雙溫暖的大手,及時將她拉回暫時停泊的港灣。 樓梯間突然傳來一聲聲無比沉重的腳步聲,房門倏地旋開,母親滿布傷痕與淚水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眸子底下是她前所未見的絕望與悲慟。 「宓兒——」母親哽咽的拉起她的小手,紅腫的雙眼定定的注視她的臉容,「你要跟媽媽,還是——跟爸爸?」 李宓怔怔的望著母親,心疼的伸出小手輕撫她臉上的淤青,「我跟媽媽!爸爸已經有那個臭阿姨了,可是媽媽你什麼都沒有。」 聞言,母親眼眶再度泛紅,忍不住的落下兩行熱淚,緊擁李宓,「你跟媽媽走……嗚……宓兒……媽再也不讓你受苦……再也不要了……」 拭去眼角的淚水,李宓任憑母親牽著自己走向主臥室,走向未知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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