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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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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做這樣的選擇。」一直默不開口的火凜天終於出了聲,可是他的聲音卻是白定樵! 「你怎麼……」雪松不解的睜大了眼睛,她伸手往火凜天的臉上一撕,一張人皮面具就順勢被她撕了下來,而面具後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定樵。 「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你的心是這麼的美,他一定會發現的。」白定樵伸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即使身體上是這麼痛苦,他仍對雪松溫和的微笑。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雪松幾乎快發狂。她第一次殺人,殺的卻是一個最無辜的人。 「我不能讓你把自己的心殺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殺了你自己,可是他真的傷你太重,你根本聽不下我的話……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雪松幾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除了對朋友的尊敬,她從來對他就沒有任何一絲情愛,可是他卻為了她做這樣的事……對早已丟了心的她而言,這份請她怎麼還,又怎麼還得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 「別哭了好嗎?你知道這五年多以來,我最常記得的就是你這雙憂鬱得化不開的眸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看到你快快樂樂的。」他再次的伸出手,可或許失去的血終於在他身上發生了作用,他試了幾次仍是無法抬高。 雪松連忙握住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我可不是為了讓你哭才做這種事,笑一個好嗎?就算是為我,讓我看到你是因為我而笑著好嗎?」 雪松勉強的露了一個不太成功的笑容,旋即又垮下了臉,「你的要求太難了。」 白定樵將雪松的手拉到他的頓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早放棄?不要放棄,你才能用你純潔的心去成為他的光明,去救他,也救你和你的孩子。」 「可是我已經沒有信心了。」雪松搖搖頭,她的信心早被火凜天傷得一點也不剩了。 「我不能成為你的光、你的希望,但我希望至少我能給你一點點的勇氣去面對他。他會變成這樣或許真的是我的錯,雖然這樣的錯不是我能決定的,可是,他因我而受傷是不爭的事實,我想我這輩子總是對他有所虧欠,而你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白定樵像怕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一口氣說了一堆話,等他一停下來,便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你別說了!我想辦法救你!」 白定樵搖搖頭,「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沒用的。」 「我欠你的你叫我如何能還?」雪松握拳擊著大地,厚厚的雪吸收了力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今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有來生,你願意把心給我嗎?」他強擠出調皮的笑顯得很吃力。 「我…」雪松皺起了眉頭。 「別這樣,記得嗎?我希望……希望看到你快樂的樣子。」他猛烈的咳嗽,連連的吸了好幾口空氣後才接下去說。「如果……如果這樣的提議會讓你有這樣的表情,你就當我……從沒說過……說過這樣的話好了。」 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雪松連忙拍著他的背。 白定樵再一次捉住她的手,原本痛苦的臉換上一抹溫柔的笑容。「你好美……真的好美……我希望……希望能成為……圍繞在你四周的一切事物,一直……就這樣為你守護……我是為你……為你而生,你也要為我……好好的活著…」 白定樵緩緩閉上了眼睛,握著她的手也跟著鬆開,輕輕的落在雪地上。 「不——」雪松拚命的搖著他的身子,「你別死!你聽我說,我答應你下輩子一定把心給你,你醒來好不好?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她大聲的喊著。 雪靜靜的覆落在白定樵的身上,雪松說的原是他最想聽的,可是他再也聽不到了。 斷魂臺上人斷魂,北風話淒涼。 清亮的拍手聲響起,火凜天森冷的聲音出現:「好一個癡情郎!」 「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雪松忍不住說道。他如果早一點出現,現在或許不會是這樣的局面。 「打斷你們的情話綿綿?看來我枉做小人了。不過可惜的是我沒趕得及看你用『雪無窮愁』殺了他的那一幕,那一定很教人痛快!」火凜天仰頭大笑,但在狂風中卻有幾分淒涼。 心痛的雪松無力去分辨他笑聲中的情緒,完全沉溺于白定樵已死的心痛中。所以,她眼中看到的是火凜天冷酷無情的訕笑。 「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再怎麼說也是你弟弟呀!」 「弟弟?我可沒承認過他是我弟弟。」火凜天冷哼。 雪松整個人跳了起來,「為什麼我會愛上你而不是他?為什麼我會以為只要我努力你就會明白這世界還是充滿愛的?為什麼我會以為你還有心?為什麼?」 她的話讓火凜天的臉僵冷的比空氣中的霜雪更冷,一股怒氣往上沖至他的胸口,他一把拉過雪松,惡狠狠的瞪著滿臉淚痕的她。 「愛是什麼樣的東西我沒看過,我只知道什麼叫做恨,我也從沒要你來愛我,不是嗎?再說心只會讓人軟弱,我要心何用?」 雪松像是被他的話狠狠的擊垮了,她重重的躍在雪地上。 「要心何用?要心何用!要心何用?!」 她一聲喊得大過一聲,一聲喊得淒厲過一聲,她聲音中的痛苦讓火凜天轉頭看向她,卻發現她的下身滿是鮮血,而她卻似無所覺,只是不停的喊著—— 要心何用… 雪,下得更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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