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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他不想面對雪松在聽他的告白後,臉上會出現的嫌惡神情,他不敢再多著雪松一眼,轉身飛快的離開了火凜天的房間。現在的他,就像是將自己的傷口血淋淋撕開的野獸,需要一個人獨自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去舔科他的傷口。

  雪松張口欲言,但到口的話又讓她吞回腹中,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

  不是她絕情,而是她又能說些什麼呢?這情愛本是她今生無緣的東西。對火凜天滋生的過多情感已讓她不勝負荷,現在的她,根本無心去思考白定樵的話所代表的意義。

  如今她心中掛念的就只有火凜天,只有他在控訴她的不信任時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而揮不去的是他一聲聲「我以為你會相信我的」激烈呐喊……

  他,可會原諒她的遲疑?

  「對不起……」雪松又回到了床邊,一邊撫著他的鬢髮一邊小聲的說。

  火凜天眨動的眼睫讓她明白他已清醒,只是仍不願理會她。她不怪他會這樣對她,她背叛了他的信賴。

  「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火凜天的回答是一把抓過她,惡狠狠的在她的肩頭留下深深的齒印。雖隔著好幾層衣物,但雪松仍痛得皺起了眉頭,可見火凜天咬得有多麼的使勁。

  雪松痛得輕吸了一口氣,卻縮也不縮一下,只是閉上眼睛,任憑著他咬著她的肩頭洩憤,她覺得這是她欠他的,受到這樣的懲罰也是應當的。

  終於,火凜天像是夠了似的松了口,伸手將她緊閉雙眼的臉抬了起來,直到他吻吮著她睫毛上的濕潤,她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她哭些什麼呢?

  是為了她肩上的疼痛嗎?還是為了她傷害了他的信任,抑或是……

  她愛上了他?!

  昭然若揭的事實像雷一樣的擊中她。

  就在他進入了她一向孤獨的堡壘時,在他用他的黑暗呼應著她的枷鎖時,在他將她由幾乎將她吞噬的不確定感中帶回現實時,他做到了從來沒有人做到的事,也掠奪了她早已棄置的情愛和心靈。

  不然為什麼她會為他如此的心疼?而除了他,她竟什麼也不能思考!

  此時此刻,她再也否認不了這件事。

  火凜天的吮吻由她的臉頰移到了她的肩頭,她肩頭的疼痛和他吻中輕柔的憐惜,在她的心中交織成既甜又酸,是苦也辣的感受。此刻,除了火凜天的味道和觸碰,她再也無心去感覺。

  她的頭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飄落到地板上,烏柔長髮在床上如飛瀑般灑落,而她的衣物也不知道在何時如落花般的散落一地。

  心中的警鐘隱隱響起,她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他的吻和觸碰不似前些日子的單純,而是充滿了霸氣和佔有,她知道自己該把事情好好的弄清楚的,可是他的吻和手一再的讓她無法集中精神,這樣的陌生感覺讓她好是心涼,可是相對的卻也讓她迷醉,除了沉淪,還是沉淪……

  她最後一個意識是對上他的雙眼……她知道有什麼不對了,可是她已經無力去思考。

  雪松睡了。

  她絕美的容顏緊密的依偎在她雪白的柔夷之上。她睡得似乎很不安穩,握拳的方式好似充滿了戒意,而身上的紅潮末退,臉上還殘留些許淚痕。

  火凜天坐靠在床柱邊,手不自覺的纏繞著她的髮絲,等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時,又強迫自己停止這可笑的動作。

  是的!他醒了。

  就在白定樵給了他一掌,讓他吐出積在腑內的餘毒後,他就醒過來了。記起了他是誰,也記起了他要做的事。

  床單上刺眼的血跡是他誘惑雪松的證明,她就一如他所預料般的青澀,對他這個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的男人來說,要令她完全迷失在情欲之中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卻是她在他心中掀起的狂潮。他原先只打算誘惑她,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也享受起這樣的感覺,享受起她的臣服和迷醉。

  他不應該有這種感覺的!

  他誘惑她只是為了他的復仇計劃、為了要在她的眼中看到憎恨、為了在白定樵的眼中得到痛苦。

  燭光忽明忽滅,窗外的風似大了起來,找了隙小的縫溜進溫暖的房中。雪松的唇微分,似在夢中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身子綣得更緊了些。

  大概是冷了吧!在火凜天還沒有來得及阻止自己的時候,他已經將她身上的毯子拉高蓋住她,而後又對自己的舉動緊蹩起眉頭。

  她是個美得不可思議的女人,他可以瞭解白定樵為什麼在以為她是男人時,卻仍無法割捨去心中不該有的憤憤,因為他也是一樣。

  五年前,他同白定樵一樣為她所救,也如白定樵一般因她在心中掀起了不能平息的狂潮,所以他才會邀她來火雲堡住上三個月。

  他一直對她是「男人」的身分有所懷疑,因為她就算是身為女子也美得仿若不是人間所有,更別說這份絕美會出現在一個男子身上。不過,他也沒辦法找出她是女人的證據,是以邀她來火雲堡的另一個私心,只是想知道她的真正身分。

  不過,他早打定主意,這年雪松不管是男是女,他是要定了。他要將年雪松的清白毀滅,就一如年雪松毀滅他的平靜一般。

  當蛇紅告訴他,原來雪松是個女人的時候,他也同時發現白定樵愛上了雪松,只是因為雪松的身分而不敢表露。這給了他一個很好的靈感——

  一個完美無缺的復仇計劃。

  而她,就是他整個計劃中最好的棋子。

  或許是毯子的暖意在雪松的身上發生了作用,她原是微皺的眉頭漸漸的鬆開,嘴角還輕勾起一抹微笑,讓她原本令人動容的美更加鮮活。

  好好的睡吧!或許明天之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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