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才女浪子胡塗親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這豈有此理!」程義擊拍茶几,臉色也跟著難看而凝重,「自瑞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程義兄,這……這小兒胡言亂語,你別介意,我們當然是登門來求親的。」胡自瑞露出僵硬的笑容,猶自做著最後的掙扎。

  「不是。我說過了,我不打算娶程小姐。」胡泯倔強的又大聲再說一次。

  「笑話!」程義也怒火攻心,大聲起來,「我們殷殷難道還要求人來娶嗎?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長安城內多少名門才子慕我家殷殷的名,登門要求親都不可得呢!」

  「那正好。程伯父也應該從這些才子中挑選一個真正有實學的,真正配得上程小姐的東床快婿。」胡泯迅速的接著說,毫不猶豫的,這份俐落而不以為憾,激怒了程義。

  「哼!李管家,送客!」程義毫不遲疑的下起逐客令。

  「程義兄,你別生氣,這一切都是誤會……」胡自瑞慌了手腳,急著想解釋,想挽回頹勢。

  「什麼誤會,事實上擺在眼前,難道我是瞎子,是聾子不成?」程義氣呼呼的,什麼嘛?難道他的殷殷,還怕找不到好婆家嘛?

  「程義兄……」胡自瑞簡直無力之至,好好的一樁親事,怎麼又會演變成現在這般不可收拾的僵局呢?他在商場上經閱過無數的風浪,沒有一次像這次那麼棘手而令他不知該如何善後。

  「程伯父,謝謝您的成全,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當然也祝福程小姐有個好歸宿,她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胡泯這幾句話,倒是說得真心誠摯,他的心中一塊重擔總算擱下了,只是這番誠摯的祝福,聽到了程義的耳裡,卻充滿了諷刺。

  「李管家,送客。」程義實在受不住啦,大聲怒吼了一句,拂袖進了內廳,程夫人急忙跟了進去!

  大廳之上,只剩下胡自瑞難堪僵硬的杵在原地,動彈不得。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氣死我啦!」程義抑遏不住滿腔的怒氣翻騰,大呼小叫著。

  「別氣啦!氣壞了身子划不來!早知道像胡泯那種惡名昭彰的浪子,是不能做為女兒終身的依靠。」程夫人安慰著丈夫,一面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這樣也好,解除了這門親事,雙方都落下心頭的一塊大石,否則殷殷要真嫁到胡家去,那我成天擔心她過得好不好,心下也不得安寧呢!」

  「唉——都怪我老眼昏花,當初訂下這門婚事,如今才自討沒趣,自取其辱。」程義心中猶有不甘,這是什麼玩意嘛!就算是要悔婚,也該是由他們先提出啊!胡泯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的紈誇子弟,憑什麼嫌棄殷殷?程義愈想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愈想就愈生氣了!

  「別生氣,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反正殷殷也不願意,這門親事索性作罷,也沒什麼好可惜的。我們去把這件事告訴她,她一定很高興的。」程夫人倒想得開。

  程義歎了一口氣,也只有這樣想了!隨著夫人,他們來到了程殷殷的小書房,她正專心的在臨褚遂良的帖。

  「爹,娘。」一見是程義夫婦,程殷殷停下手上的事,上前叩安。

  「殷殷,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程夫人向前握住女兒的手,到旁邊的雕花扶椅上,坐了下來,「剛才胡家的父子來過了。」

  「啊!」程殷殷低喊了一聲,心臟竟不聽使喚怦怦如小鹿亂闖般跳著。胡泯終於有所行動了!她的嘴角緩緩攀上了一朵喜悅的微笑。

  「你爹已經和胡家說清楚,正式解除了婚約了。你不用嫁給胡泯那個敗家子了。」程夫人微笑地說著。

  「啊?」程殷殷一怔,疑惑的揚起秀氣美好的眼眸,仿佛聽不懂程夫人的話一般:不用嫁給胡泯了?

  「是哪!我們和胡家解除婚約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高興了吧!你不用嫁到胡家去了呢!趕明兒你爹將消息放出去,保證全長安城內最有才氣的書生都要上門求親了呢!到時候呀,我和你爹一定要睜大眼睛,替你挑個好夫婿。像胡泯那種一無是處的傢伙,我們才不入眼呢!」程夫人仍舊在女兒身旁不停的說著,殷殷腦子裡一片轟然,程夫人半句話也沒進她的耳,她只聽見那唯一的一句:不用嫁給胡泯了!

  不用嫁給胡泯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爹——」程殷殷抬頭望著程義,臉色竟有些蒼白,「這……這究竟是怎麼了?」不是一直要她嫁到胡家的嗎?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解除了婚約?一瞬間,萬事皆非了?

  「你不是也很討厭胡泯嗎?」程義躲避著女兒追問的眼光,殷殷一向倔強好強,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氣得火冒三丈!

  「爹——」程殷殷迅速的走到程義的面前,聲音因過度的焦急,而有些顫抖:「究竟是怎麼了?你別瞞我,告訴我呵!」

  究竟是怎麼了?是胡泯要退婚嗎?他知道她是程殷殷,氣她瞞他騙他?或者——是自己父母的主意?

  「爹,您說話呀!」程殷殷急急的催促著。

  程義眼見是瞞不住了,只得勉為其難的把事情說出來,「是胡泯要求要退婚的,那傢伙也不知道腦袋中裝了些什麼,說話顛三倒四的,說什麼有了意中人,是個什麼夫子的,喔!對了,什麼『英夫子』的,簡直是荒唐,竟然看上了他的夫子,莫不成他有斷袖之癖不成?好像是那個『英夫子』不見了,胡泯要找他呢!我看那個什麼『英夫子』來著的,八成是被胡泯給嚇壞了,連夜逃走也說不定呢!」程義艱難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只見程殷殷睜大著眼,張大了嘴,仿佛忘記呼吸似的——

  天哪!她在心裡大聲喊叫著,剛才的緊張雖然消除了不少,但卻忍不住在心中暗罵著胡泯:這個大傻瓜,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沒有看見她留下的東西嗎?平素看他歪腦筋動得快,等到真正讓他動腦時,卻又這般不靈光,真是氣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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