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才女浪子胡塗親 | 上頁 下頁
二十


  「唉——你呀!」胡自瑞長長地歎了口氣,吩咐家丁去整修西廂,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倒是青兒看見自己的少爺,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排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嘟嘟噥噥個沒完沒了:「又不是我們做錯事,幹嘛罰我們去跪祖宗祠堂!」

  這是胡自瑞對胡泯最常施行的「家法」了。

  「罰我又不是罰你。」胡泯倒是坦然甘願的連青兒也吃了一驚。「你自個去忙吧!不用你陪啦。」他對青兒揮揮手,逕自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青兒一時間愣在原地,一向少爺罰跪祠堂,他都是連同受罰的,誰叫他是胡泯的貼身小廝呢,可是這一次,自己倒享有豁免權呢!

  「呃?少爺?真的不用我陪你?」青兒還是擔心,叫少爺那種脾氣獨自在祠堂待上一天一夜,他怎麼受得了?

  胡泯頭也沒回,再度擺擺手。

  背著青兒的胡泯,此刻臉上正努力壓抑著一抹奸詭笑容——哈!哈!哈!

  胡泯在心裡大笑著,這一天一夜的祠堂,跪得正是時候,如此一來,他就不必去見程家老爺子啦!

  算算還是挺劃得來的,不用去面對那種場合,他心裡真是舒服極了。推開祠堂大門,反手要將門關上時,卻見到程殷殷,遠遠地往祠堂的這個方向跑來。

  「咦?你來幹嘛?」胡泯有些意外。「罰跪祠堂難不成還得順便背書吧?」

  只見程殷殷一臉歉疚,眼眶一紅,小嘴兒一撇,險險就要掉眼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得罪了『笑面彌勒』,他才來燒屋子的,該負責任的是我,卻叫你背黑鍋了。」

  适才在大廳上,胡泯對她刻意的維護,她都知道,如果他向胡自瑞說出那晚的真實情況,也許他就不必來跪祠堂了。

  「別傻了,罪魁禍首本來就是我,那晚要不是我贏了太多銀子,他有氣沒地方出,你和錦兒也不會碰上這種穢氣!」胡泯說著。

  「可是……」程殷殷還是覺得心下甚為歉然。

  「別可是了,反正跪跪祠堂,也不算是多嚴重的處罰。我也有一陣時間,沒來陪陪胡家的列祖列宗。」胡泯半開玩笑的說:「來跪跪祠堂,看看祖宗們,也是胡家子孫該盡的義務呢!全家呀,就屬我最慎終追遠了。」

  他的玩笑話,逗得程殷殷破涕一笑,嫣然動人的姿態,令胡泯心旌一蕩,不覺看癡了!奇怪,他怎麼就沒有發現他的殷夫子原來是這般好看?

  胡泯咽了一口唾沫,慢吞吞的開了口:「其實被罰來跪祠堂,我才高興呢。程家老爺今兒要上門來考我的。你知道的吧?」

  「啊——」程殷殷一聲驚呼,她爹要上門考考胡泯?為什麼呢?

  「咦?你不知道哇?青兒告訴我的,他還叫我趕緊找你充實充實呢!免得程老爺問十句,九句半答不出來。太沒面子啦!」胡泯似乎很開心。「而且呀,青兒還說,萬一表現不好,程老爺要取消這門親事呢!」

  程殷殷心下一凜,她的不見蹤跡,果然對爹娘造成了取消婚事的壓力,可是她——

  「不見程老爺,那也好的,那……也好的。」程殷殷唯唯諾諾,暫時還可以拖上一陣子呢?

  「其實也沒差!」胡泯豁達的說,反正他根本不想娶那個程家大才女,最好是程老爺今天來,聽見自己闖的禍,當場氣得調頭就走,他才省事呢!

  胡泯得意的想著,一抬眼,恰巧遇上程殷殷沉思的模樣,他有個非份的念頭,閃人他的心中——

  「嘿!你家裡的人幫你安排的親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胡泯輕聲的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些忐忑。

  「大家都覺得他很……很惡名昭彰呢。」程殷殷有意無意的低哼了一句,這倒是實話。

  「喔?惡名昭彰?」胡泯撫著自己的下巴,認認真真的表情,令程殷殷不禁有些發噱。「大家說他不好,那可真要仔細考慮一下了。」胡泯煞有其事的叮嚀,那鄭重萬分的模樣,十分不合他慣有的脾性。

  「唔。」程殷殷順口應了一句,不知道接下來胡泯還有什麼離奇的問題。

  「是從小訂下的親事嗎?」胡泯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唔。」程殷殷又應了一聲。

  「這可麻煩啦,看來我們是『同病相憐』呢!」

  程殷殷實在忍不住啦!噗時一聲笑了起來,一直以來舉棋不定的情緒,驟然暢快起來,「同病相憐」?還「同枝連理」呢!

  胡泯怔怔的,傻傻地望著她,一時間瞧得有些癡了。

  對此佳人,罰跪祠堂簡直成了一種難求的享受了!程殷殷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怎麼了?我臉上有些什麼嗎?」

  胡泯搖搖頭,自顧自地敞開笑容,「沒有!我只是想,其實我被罰,也不是太倒楣的事,還有你陪著我呢!」

  程殷殷一愣,對胡泯示好的表示有些赧然,隨即也逗趣的開口,「胡少爺的面子,可愈來愈大啦!罰跪祠堂還要夫子相伴。」

  「那可不!」胡泯故做姿態,「『教不嚴,師之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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