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才女浪子胡塗親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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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泯!這下子終於可以徹底從她的生活中,剷除這個惹人厭的名字了。 程殷殷滿足的一抿嘴,腳下的步子邁得更急迫更暢快了。 只聽見後面錦兒「小姐……哦,公子,公子,等等我哪!」的呼叫聲,回蕩在樹林之中。 細微的汗珠從程殷殷發熱的臉頰滑下。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兩條腿是如此的不中用,而長安城的城域是如此的廣大,平時坐馬車上大街時,絲毫感覺不著路程的遠近,今夜可才知曉了。 還是——長安城的距離變遠了? 「唉,小姐還有多久才到啊?」錦兒抹抹額上的汗水,喘著氣問。月色稀微,這條小徑上坑坑洞洞又多,好幾次都險些絆倒,幸虧小姐及時拉住,才倖免於難,否則跌個鼻青臉腫多難看? 「快了,就快了。」程殷殷好言撫慰著:「我幫你提包袱好了,再忍耐一會兒,等到了大街的客棧,我們就可以好好歇息歇息,再忍耐一下吧!」程殷殷邊說,邊接過了錦兒肩上的包袱。錦兒七歲入程家為傭,她們雖名為主僕,實則比一般的姊妹之情,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朝夕相處下,培養的感情,自是不在話下,況且這離家出走的主意是她想出的,錦兒只因放心不下,才勉為其難的跟了出來,原本她不用這般辛苦疲累的,于情於理,她也該多擔待的。 「唉——」錦兒愁眉苦臉的籲了一口長氣,「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離家出走也不是件易事呢,最起碼腳力得夠才行,小姐,你該不會是策畫很久了吧?」錦兒笑一笑,鼓勵自己要打起精神。 「走到腳斷掉,也總比嫁給那個什麼都不會的紈誇子弟強。」程殷殷冷言冷語地,雖說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親裁決的,子女應盡力配合才是,可是憑她程殷殷的才氣,要她下嫁給一個吃喝嫖賭,諸多惡習都兼備的無賴,她是寧死也不肯屈就的,就算對方的家勢再顯赫,聘禮如何豐盛,她也不願意!寧可僅是家徒四壁的一個秀才郎,飽讀聖賢詩書的士子。 一簞食,一瓢飲,人家顏子可以,她程殷殷也耐得住。就怕是和胡泯那種不學無術的浪子相對終老—— 那簡直是種墮落! 是的!她程殷殷豈可淪落至此!她在心裡鄭重的對自己說:「逃離這樁不相當的婚事,是正確的。」 總不能讓自己眼睜睜地坐以待斃吧? 「小姐,你看前面有燈光!」錦兒眼睛一亮,遠處忽明忽滅的燈光,令她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 「嗯,就到了,來!我們快一點。」兩個人相視而笑,有默契地同時加快了腳步。 走吧!希望就在不遠的前方。 「唉呀,不好意思,這一局又是小弟我險勝,貪財啦!」嘻然一笑,出聲的正是長安城有名的賭徒胡泯,今晚他的運氣可真不錯,連贏了十幾把,只見他隨身的僕僮青兒,眼睛被面前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刺得睜不開,傻嘻嘻地笑著,笑得嘴都裂列耳根子後啦。 「胡少爺,運氣來了,連城牆都擋不住哪!」在旁圍觀的一個老頭兒以極諂媚的聲音說著,巴不得能逗得胡泯開心,分上幾兩銀子;否則沾沾他的好運道也不錯。 胡泯眼也沒瞥一下,直直的眼神,專注地注視著他面前這位有「笑面彌勒」之稱的對手,「還敢再下注嗎?」 這位「笑面彌勒」是長安城內的煞星,難纏得很,平素豬玀般油光滿面的笑臉,哈哈哈個沒完沒了,還自己封了個「笑面彌勒」的雅號,實則是瘟神一個,誰要惹毛了他,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災禍連連。而現在,他那張自詡「笑面彌勒」的大臉,神色已有幾分的難看。 「嘿嘿嘿!胡少爺今晚可是賭興不小。」「笑面彌勒」略帶豬肝色的臉上,冒了絲汗,他今晚輸在胡泯手上的銀兩,少說在三千兩以上! 「是哪!鴻運當頭,陳老爺該不會輸不起,要喊停了吧?」胡泯興致勃勃的說。這傢伙平日在長安城內,仗著自個兒豢養的一班武師打手,為虎作倀,欺壓良民,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看在胡泯的眼裡,早就不順遂了,剛好趁著今天的賭局上,好好地贏他個把千兩銀子,消消他的威風,氣一氣他也好。 只見「笑面彌勒」大手往桌上一拍,「來人哪,拿銀子來。」 身旁的小廝連忙又將白花花的銀兩奉上,他「笑面彌勒」是何等人物,在這節骨眼上,就算是輸銀子,也不可輸人輸氣魄! 胡泯撇撇嘴,「最後一把吧,免得我爹等不著門,回去又一頓好打。」他半開玩笑的語氣,逗得一旁圍觀的人們哄堂大笑起來。 他自忖也贏了不少,再贏下去,萬一「笑面彌勒」惱羞成怒,翻了臉,那他今晚的豐收和努力,不就全白費了嗎? 「笑面彌勒」的賭品,在長安城裡,可是有名的——差!他胡泯才不幹這種蝕本的事咧,趁賭坊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時玩完,贏的銀子也才能穩穩當當的帶回家,他胡泯鬥大的字,沒識得幾個,人倒是不笨的。 「最後一把!少爺我贏錢也贏得有些膩了,手還真有些酸了呢!」胡泯嘩眾取寵的玩笑話,又惹得周遭的人一陣大笑。 骰子骨碌碌地搖著,胡泯搓了搓雙手,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氣,下了注,「笑面彌勒」兩眼直盯著跳動的骰子,骰子滾了滾,終於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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