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才女浪子胡塗親 | 上頁 下頁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一聲清脆又帶些莽撞的呼聲,劃破行雲居裡的幽靜上然,傳進程殷殷的耳裡,她修長如濃雲的眉黛,微微地攏了攏,順手擱下手L的小冊。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啦!」程殷殷的丫鬟錦兒,氣急敗壞地沖進行雲居,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程殷殷的面前。

  「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跌跌撞撞,大呼小叫的,一點女孩子家的規矩都沒有,給人家瞧見了,要笑話我們程家沒有家教呢!」程殷殷氣定神閑的數落了錦兒幾句,教了那麼多遍,還是這麼毛毛躁躁、喳喳呼呼的。她搖搖頭,「什麼事?」

  錦兒挨了一頓訓,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大氣還沒喘完,吸了口氣道:「老爺在大廳和客人商量大事。」

  程殷殷一愣,隨即眼波一流轉,有些好笑又好氣的開了門:「這算什麼大事?我爹哪天不和客人談事情的?」

  程家是做布匹買賣的,在長安城內也是小有名氣,她爹程義,在城內也算得上風雅人物一個,偶有客人登門造訪,也屬平常,這錦兒偏偏捺不住性子地大呼小喊,破壞了她看書吟詩的雅興。

  「可是今天的客人很不一樣嘛!是胡家的主子。」錦兒嘟著嘴。

  「胡家主子?」程殷殷喃喃一句,隨即意會過來,「城西的胡家?」

  「是的。」錦兒連忙點點頭。

  「他來做什麼?」程殷殷心頭一震,不會是來談那件事的吧?

  「來提親的。」錦兒老老實實的答著。

  「啊——」程殷殷陡然站起身來,案前的茶盅被她猛地一撼,潑了些茶水出來,陰濕了案旁的書冊。錦兒急忙將案上的書本移開,心裡猶自嘀咕著:「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慌慌張張,沒有個樣子!」

  「我爹沒有答應吧?」程殷殷情急的抓緊了錦兒的手腕,急問道。

  「小姐,這門親事是自幼訂的,老爺怎麼能說不?」錦兒有些無奈的說。

  她一直就知道小姐不樂意這門親事,前一陣子還直吵著老爺夫人要退掉這門親事,現在見人家上門談這檔子事,心中當然老大不願意。

  但——這也沒法呀,誰叫親事是老早就定下的。

  「其實,胡少爺也沒缺眼睛,缺鼻子,他家又是我們艮安城內最有錢的人家,多少姑娘要攀這門親事都還攀不上呢——」錦兒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程殷殷打斷。

  「那讓她們去嫁好了,我才不嫁呢!那胡泯是個惡名昭彰的敗家子,我寧可嫁個缺眼睛缺鼻子、斷手斷胳臂的,也不要嫁他!」程殷殷一古腦兒地說著,心裡立即盤算著,扯住錦兒,說:「走!我們去找爹說。」一轉身,程義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行雲居的門口。

  「爹!我不要嫁給那個胡泯啦!」程殷殷奔上前去,挽住了站在程義身畔的夫人,「娘!您趕快替我向爹說說。」

  「殷殷,你別孩子氣了。」程夫人望著女兒,拍拍她的手,安撫的道:「我看胡家二老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將來你嫁過去,一定會善待你的。」

  「娘——」程殷殷焦急地喊:「我又不是嫁他們,他們好有什麼用!再說他們真要這麼知書達理,又怎麼會教出這種敗家的兒子!」程殷殷一急,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殷殷!你胡說些什麼!」程義一斥。

  程殷殷眼圈一紅,心裡忖道:「本來就是嘛!會教出長安第一敗家子,說有多知書達理,鬼才相信呢!」

  「我知道這門親事,對你而言是委屈了些,但這是老早就訂了的呀,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怎可胡亂毀約?傳揚出去,你叫爹怎麼做人?」程義見著女兒的一臉淒然,禁不住放軟了語氣:「何況爹和胡家老爺的交情過命,你嫁到胡家後,肯定不會吃苦的。胡泯是浪蕩了些,但他的本性不壞,只是愛玩,這些可以改的啊!」

  浪子回頭金不換嗎?程殷殷輕哼了一句,她才不信這一套呢!分明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總之,這門親事是不會更改的,殷殷,爹延請那麼多的西席來教你讀書識字,無非是希望你明理識大體,能助夫婿一臂之力,別人都誇你是長安城內有名的女才子,爹希望你嫁到胡家後,能引導胡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程義斬釘截鐵的說。

  看來事情是不會再有轉機了,程殷殷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婚禮訂在六月舉行,你放心,到時爹一定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程義拍胸晡,對女兒擔保著。

  天哪!這算什麼?

  女才子配敗家子?

  「我是前輩子造了什麼孽,要養出這種兒子來惹惱自己?」

  長安城西。廣渺的胡家宅院之中。

  胡自瑞正坐在他那廳古色古香的書齋裡。古樸的檜木書案前,他正鐵青著一張臉。剛剛朱總管才來稟報:花了八百兩銀子,去當鋪贖回了胡泯叫青兒去典當的那塊佩環。

  現在,那佩環正好端端地擺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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