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月夜追逃夫 >


  「臺灣?」龍依一拍額頭。「天哪,臺灣最近是出了寶物不成,一夥人都往臺灣趕。」

  沈冬雷也是聰明人,一聽便知她的意。

  「九小姐也要去臺灣?」

  「我一個姊姊、一個弟弟近日都準備在臺灣結婚,你說我要不要去一趟臺灣呢?」

  真是巧啊!沈冬雷抿唇一笑。「也許臺灣出了個神奇月老,專為龍門中人牽紅線吧!」

  龍依聳聳肩,眼角餘光卻含著冷厲。「臺灣有沒有月老我不知道,但你若將主意打到我身上,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龍依的話聽進尋常男子耳中,或許會將其視為一種挑戰,而興起征服之心。但沈冬雷卻只是笑得雲淡風輕。「我這輩子是不會結婚的,以免害人。」

  龍依輕咳一聲。「我知道問這種問題太私密,但我實在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身體到底哪裡有毛病?竟嚴重到不能結婚。」她的視線不自覺地從他的臉往下移,一寸一寸地,直到兩腿之間。

  沈冬雷一張古銅色面龐迅速泛紅。「九小姐誤會了,我並沒有那方面的問題。」

  「那你到底有哪方面的問題?」

  沈冬雷低下頭,支吾了很久。「讀書的時候,嗯……同學們送給我一個綽號,叫……三分鐘英雄。」

  龍依偏著腦袋想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只有三分鐘能耐?」

  沈冬雷很尷尬地點了點頭。

  「三分鐘就……結束了!」龍依幾乎要大叫。「那不就是『快槍手』?這還不叫那裡有問題嗎?你……唉,你有自知之明,不誤人終身是對的。」

  她想到哪裡去了?沈冬雷當場難堪得想鑽地洞。

  一年後——

  沈冬雷真的想不到,他會一到臺灣,便愛上了這座美麗的小島。

  臺灣跟美國完全不同,這裡土地狹小,人口眾多,記得一年前,他一出機場,就被那塞得馬路滿滿的汽車給嚇呆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怎麼有如此多的車子?多到幾乎要將整座島都給淹了。

  但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對這塊土地卻越來越有感情。

  這裡的人有時熱情,有時也頗冷血,縱使鄰居家打得殺聲震天,大夥兒也會本著清官難斷家務事,當作沒聽見。

  但一聽到什麼可憐事兒,那捐款、慰問之踴躍,足以令天下人汗顏。

  住在臺灣的日子雖稱不上事事如意,卻保證高潮迭起。

  漸漸地,他竟也迷上了那些無聊的八卦,偶爾碎碎嘴,邀約三、五知己好友一起談談車子、喝兩口好酒。

  他同樣在臺灣開了間修車廠,靠著自己高超的技術過生活。因為技術好,他的車廠生意一直不錯,絲毫不受景氣影響。

  日子便這般不知不覺地過了下去,轉眼間,一年過去。

  在臺灣,他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殺價。

  換個輪胎一千兩百五十元,也要殺到一千元,唉,頭疼啊!

  「我說朱董,這輪胎的進價就不止一千元了,我可以不賺你的錢,但你總不能叫我賠本吧?」沈冬雷長歎口氣。

  「沈董,我也是內行人,難道還會不知道輪胎的進價嗎?底價肯定不足一千。咱們這麼熟的朋友了,給點折扣也是應該的嘛!」這也是有趣的臺灣文化之一,凡是做生意的,不論攤販、店面、甚至是開公司,個個是老闆,出口必稱XX董。

  一開始沈冬雷很不習慣,不過日子久了,卻覺得有趣,人人都當董事長,那誰幹小員工呢?

  可入境要隨俗,所以他也跟人「東董」、「西董」起來了。

  「朱董,你說的是大盤價,我這小車行哪吃得下這麼多的貨,零零散散取貨,價錢肯定要貴上一些。你就饒了我吧!」

  「那一千一啦!不要拉倒。」朱董說得爽快。

  沈冬雷卻要苦笑了,車子都幫他修好了,難道還能弄壞回去?

  他只得兩手一攤。「朱董確實厲害,就照你說的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沈董夠意思。放心吧!回去以後我一定幫你廣招客源。」

  沈冬雷心裡卻想著,這種賠本生意要多做兩趟,他可要喝西北風了。

  但做生意嘛,和氣生財最要緊,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變。

  「那就有勞朱董了,你車子試開看看,如果有問題,回頭再來找我。」

  「你修車,我放心。畢竟,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光聽引擎聲就分辨得出車種的,那些個計算機啊,全部堆起來還沒你兩隻耳朵管用,只聽兩下就知道車子毛病出在哪。」說著,朱董開開心心駕著車子走了。

  沈冬雷搖搖頭,目送那車子風馳電掣似地駛離。

  「再不把殺價的本事練好,我可真要去睡馬路了……慢!」他舉高手,望望空空如也的雙掌,剛才光顧著討價還價,他好象忘了……「喂,朱董,你還沒付賬啊!」他追出修車廠。

  「救命啊!搶劫,有人搶劫——」

  沈冬雷才出門口,就聽見隔壁巷子裡傳來一陣呼救聲。

  他一邊找出手機撥電話報警,一邊邁步進巷子,同時還不忘往嘴裡塞兩片巧克力。

  那呼救聲清亮而拔尖,想來被搶者應該是名年輕女性。

  果然,他走沒幾步,就見對面馬路上,一個嬌小女子正死死拉著她的皮包,而皮包的另一頭則在一名騎著摩托車的中年男子手裡。

  「放手!」中年男子用力拽著皮包。

  「這是我的。」女子堅決大叫。

  沈冬雷看得直搖頭,這樣拉扯,女子很容易受傷的。那匪徒如果狠下心將摩托車的油門一催,女子非被拖行在地,磨它個皮開肉綻不可。

  「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中年男子發了狠。

  「這是我的!」偏女子死也不鬆手。

  糟了。沈冬雷心頭暗叫一聲慘,更加快腳步往搶劫現場跑去。

  那中年男子果然氣瘋了,也顧不得會傷人性命,逕自把摩托車的油門一催。

  「啊!」女子慘叫一聲,被拖行在地面。

  時值入春,天氣雖稱不上炎熱,也還是稍有寒意。女子身上的襯衫、長褲都是纖薄料子,輕輕一磨就破了,隨即路面擦撞的就是她脆弱的身體。

  不多時,馬路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沈冬雷看得幾欲昏厥。

  「你快放手啊!」他更加快腳步趕上前去想解救女子。

  偏那女子死倔脾氣,儘管被拖得一身傷,就是不肯鬆手。

  摩托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哪裡是一個人兩隻腳趕得上的?沒多久,沈冬雷已被拋下一段距離。

  「該死!」怎麼有這樣倔的女人?錢財只是身外之物,有必要以命相搏嗎?

  那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可要他見死不救,他也是萬萬做不到。

  他左右張望了下,也算那女人好運,竟給他找到一支旗竿,可能是之前選舉時留下來的。

  沈冬雷一手拔起那長約一米的旗竿,瞄準搶匪所騎的摩托車,一竿射去。

  旗竿順利打歪了摩托車的後輪胎,那搶匪一時沒捉緊,連人帶車摔飛了出去。

  這時,那女人已經緊緊抱著她的皮包,遠遠滾落在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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