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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虧她還口口聲聲要追求他,結果卻對他的行為絲毫不瞭解。小呆瓜就是小呆瓜。

  這二伎,沈冬雷特地解開門鎖等待柳心眉的夜襲。

  沒錯,他是在期待她每夜必然到來的拜訪。

  一點點親密、一點點刺激,日積月累之下,竟不知不覺變成一種驚喜。

  不知道今晚她會給他帶來什麼?是一個親吻、一個擁抱,還是乘機偷摸他幾下胸膛占點小便宜?

  不管是什麼,呵,今夜她是註定什麼也得不到了。

  因為他打算直接告訴她,回美國去的不只有她,還包括他。並且,他會暫時在那裡待上一陣子,弄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究竟想不想與她攜手共度一生?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也許他會嘗試接受自己贅婿的身分。但願那不會令人太難堪,唉!

  反之,他若仍覺得兩人間沒有發展的機會,他會不顧一切地離開。哪怕她是玉皇大帝的女兒,他的結論都不會改變。

  不過……「果然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想想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才多久,連三個月都不到,他已經郎心動搖,滿腔情緒盡隨著她的喜怒哀樂搖盪波動。

  他這邊想得正哀怨,房門口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已漸漸傳來。

  沈冬雷聽見柳心眉伸手轉動門把的聲音,然後——

  「咦,雷哥哥今晚居然忘記把門鎖上了。」她驚呼,好不歡喜的樣子。

  真是個傻丫頭。他在心裡想。他像那種粗心大意,明知家裡養了頭大色狼,還會晚上睡覺忘記鎖門的人嗎?

  柳心眉躡手躡腳來到沈冬雷床邊,看著他緊閉的雙眼,那在白日裡看來極度粗獷的面龐,在夜裡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別具一番性感滋味。

  「真酷。」她陶醉地低喃。這年頭流行俊秀美少年,個個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就很像「弱雞」一隻。哪像她的雷哥哥,英明神武、高大威猛,怎麼看怎麼有型。

  情不自禁,她低下頭,正想偷吃幾口嫩豆腐。

  他突然睜開雙眼,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倏忽射在她臉上。

  她嚇得所有偷襲動作暫停,就像個當機中的機械人。

  他看著她那副瞠目結舌的樣子,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笑,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還是完全無法反應,只是圓瞠著雙眼呆瞪著他。

  他笑著推開她的臉,坐起身。「如何?看得還滿意嗎?」

  咦,他在跟她說笑耶!打見面以來一直對她不假辭色的沈冬雷居然在跟她說笑,她第一個想法是——「雷哥哥,你發燒了嗎?」她纖手探向他額頭。

  他卻一個閃身躲過。「別鬧了,我有話告訴你。」

  「千萬別說要趕我回美國。」她立刻一大步跳離他。「我馬上走,了不起以後都不夜襲了嘛!雷哥哥別生氣喔,晚安!」

  「慢著。」他大掌一伸捉住她。「我想說的是,我會陪你回美國。」

  「這個不是早說好的。」若非他答應全程相陪,她才不會輕易答應回美國呢!

  其實她也怕,跟他鬧得太僵會讓他對她的印象變得更差。雖然現在他對她的感覺就已經不太好了。

  她知道他對她老是情不自禁的夜襲和偷窺極度反感,可這也不能怪她啊!

  俗話說,美食在前,不吃的是傻瓜。尤其她已經餓了……不是啦!是肖想了他這麼久,日日跟他朝夕相處,還能持續保持風度,不對他霸王硬上弓已經很了不起了好嗎?

  那稍稍越矩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反正被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想一想他還真小氣。

  忍不住,她微微嘟起嘴,低聲抱怨。「不可以偷窺、不可以夜襲、什麼都不可以,那要不要我把眼睛遮住,連看都不准看上一眼?」

  她自以為說得很小聲,他卻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裡,只覺好氣又好笑,難不成他要任她玩、任她戲弄,那才行?

  「你沒聽懂嗎?」他長喟口氣。「臺灣的產業我已經結束了,所以這回我是徹底陪你回去了。」

  「你要把這間修車廠結束?」她張大嘴。「為什麼?明明經營得很好。」

  「我人都要走了,就算把修車廠留下,誰來打理?」他才納悶,平常她不是這麼遲鈍的人,怎麼今天完全變呆了。

  「咦?你是說你不會回來繼續經營這間修車廠了?」

  「我都要跟你回美國了,還怎麼回臺灣經營修車廠?」

  「你不是一把我丟回美國就要自己跑了?」

  「我有這麼說過嗎?」

  「你是說……」她兩隻眼睛瞬間射出兩顆愛心。「你肯陪我待在美國?」

  「我從頭到尾都是這麼跟你說的啊!」

  「耶!」她大叫一聲,居然在他面前跳起扭扭舞。「雷哥哥,我愛死你了。」

  她……她說的那是什麼話?一陣猛烈的紅潮瞬間將他淹沒。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瘋狂得像要撞出胸膛似的。

  她那發瘋般的舞蹈模樣,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點點可愛、一點點魅力、一點點惹人歡喜。

  情不自禁,他看得出了神。

  她又叫又跳了好半晌,終於發洩夠了,一個蹦跳來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臉。「雷哥哥,我好感動,你終於肯跟我結婚了。」

  「慢!」她的進展也未免太快了吧?他一個閃身,迅速離開她身邊。「也許我說得不夠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會陪你一起回美國,或許我們可以試著交往,但可不表示一回美國就要踏入禮堂。」

  「怎麼這樣?」她憾恨地跺著腳。

  「本來就是這樣。我們才認識多久,連彼此的性情都不算很瞭解,怎麼可以輕易定下終身?」

  她頹喪地垂下雙肩,看樣子,他的「謀定而後動」又發作了。唉!還以為他終於有了想要賭注一生的念頭呢!

  「那要交往多久才能結婚?」要她猜,他一定也是那種沒有結婚就不隨便發生關係的保守人種。

  但她很喜歡他啊!喜歡到每每一見他就心神動搖,忍不住要上去動手動腳一番。

  那他現在又提出交往的要求,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她豈非要對著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只能看不能吃?

  她……她會流口水流到死啊!

  「心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算是表示兩人間的關係跨出一大步。而單單只是這一點小進展,已經讓他從頭火燒到腳。看來他的保守已經不能用「普通」二字形容了。

  那反應看得她幾乎想撞壁去。為什麼她這樣一個熱情的女人會愛上他這般內斂的男人?分明是想哈死她。

  沈冬雷輕咳一聲,續道:「我認為兩個人交往不是以時間來做論斷,而是兩人知心的程度,如果我們已經到達相知相守的地步了,那自然可以結婚,反之,當然是不行。」

  相知相守?多飄渺難以捉摸的形容詞啊?天知道他們花上一輩子有沒有可能做得到。

  或者應該這麼說,這世上有幾對情人、夫妻能夠做到那種程度?怕是屈指可數吧!

  也許他們要交往一輩子,做一對只能牽牽小手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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