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相公招進門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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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這傢伙的武功不是蓋的,若我沒有受傷,自然不懼於他,但如今……」 「如今有七公主會對付他,和他整個家族。」文若蘭搶口道:「南宮敬聲沒在第一時間殺死我們,被我們逃走,便可能暴露出七公主並不如外表的仁慈大度,為了繼續保持賢名,她肯定不會放過南宮敬聲。因此下一波來追殺我們的絕不會再是南宮家的人。」這就是皇室中人的權謀,南宮世家的人想藉此上位,只怕反而惹來滅族之禍了。 武梅渲一愣,長喟口氣。「常人總道,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若他們真正瞭解朝堂的黑暗,還會想將一身本領賣給一個需要你時拿你當寶,一旦價值沒了,立刻棄如敝屣的人嗎?」 「見仁見智吧!反正……」文若蘭輕鬆地一聳肩。「我們已經離開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 她也覺得自己太多愁善感了,輕輕一笑,正想說話,外頭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什麼人?」文知堂邊問,邊走到門邊。 「尚書大人,是老奴。」那是山莊留守級別最高的魏太監。 文知堂立刻開門。「原來是魏公公,不知有何要事?」 魏太監低著頭,不敢看他。「奴才參見大人,無事不敢打擾大人,不過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平安日,大家都在紮天燈,準備晚上施放,祈求上天保佑一年內平安健康,不知可要為三位各紮一盞燈?」 「好啊,不過祈福的句子我自己來寫。」文若蘭搶口道:「魏公公,你先紮一盞給我,我寫好後,晚上再一起施放……嗯,你們若有人不知道寫什麼,也可以將燈送來,我一併寫了。」 「多謝文學士。」魏太監躬身退下,轉身離去時,還隱約聽見他歎了老長一大口氣。 文知堂面色凝重。「只怕我們的事已經傳到這裡來了。此處不可再待,還是儘早離去,以保平安。」 「現在只怕走不了了,還是等天燈送來,大夥兒忙亂之際,你們先走,我寫完祈福語句,再去與你們會合。」 「也好。」 文家父子面露訝異,都想不到武梅渲會搶先開口附和,以為她會為了跟文若蘭在一起而鬧彆扭呢!不過她這識大體的行為,也為自己贏得更多好感。「我和伯父先走,登天塔邊會合。」 「就這麼決定了。」文若蘭拍板定案。 「伯父,你要不要改變一下形容?」武梅渲開口問道。 「怎麼改變?」文知堂不解道。 「變年輕一點。」武梅渲說著,從懷中掏出五、六隻瓷瓶,這邊調和一點,那瓶倒點粉末,然後便在文知堂臉上施為起來,不多時,就見形容大變的文知堂出現在眼前,仔細看,他還是保留了三分原來的模樣,但皮膚黃一些、鼻子長一點,人也像年輕了十歲,倘使對方對他並不熟悉,絕認不出這便是文知堂。 「這就是易容術嗎?」文若蘭看得眼神發亮。「太好玩了,如果——」不等他說完,武梅渲便道:「過後找個時間教你。」她太瞭解他了,每當他露出這種眼神時,就表示他對那種東西極有興趣,不弄到手是不會罷休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教會他了事。 「一言為定。」文若蘭大喜。 不多時,天燈送來,還不止一隻,足足有二十六個,將整間房堆得滿滿當當。魏太監不禁有點尷尬。「這個……文學士……」 「沒關係,順個手而已,都放下吧!」反正這早在他意料之中,畢竟這些太監、宮女若非家貧,無以為繼,又怎會入宮服侍,而且無法待在皇宮中,被派到避暑山莊,半生無法面見聖顏,等於斷了升遷之路,像這樣的人,又哪兒來的時間和機會識文斷字? 他的話讓魏太監大喜過望,不多時,又送了十餘個天燈過來,屋子裡變得更亂了,文知堂和武梅渲便趁此良機溜了出去。 文若蘭確定他倆安全離開後,開始揮汗寫字,一筆狂草寫得有如龍飛鳳舞、筆力透紙而出,那字彷佛要從紙上飛出來似的,極具魄力。 魏太監看得既開心又愧疚,開心的是,難得文若蘭這樣的文士真心為他們這些人寫字,而不是隨便敷衍,愧疚的是他們真的不想出賣文家父子,可上頭有令,他們若不照做,只怕項上人頭不保。他們不想死,因此……真的很對不起文家父子,但他們確實是迫不得已的。 文若蘭寫到最後一個,突然眼珠骨碌碌轉了起來。「魏公公,這裡頭應該有一個天燈是我的吧?」 「是的,連尚書大人、還有武姑娘的都準備了。」魏太監道,這才發現……咦,那兩人怎麼不在房中? 文若蘭卻沒有給他想下去的機會,只道:「他們的就跟其他人一樣,都求平安、健康、富貴,我嘛,呵呵呵……」他一筆揮就,卻是—— 梅渲,給我生個胖大小子吧! 魏太監是山莊裡少數識字的人之一,一看那內容,瞬間懵了。 「文大人,這……」這種告白也太驚人了…… 「怎麼?大家都有喜歡的東西,我就愛我心上人跟我生個孩子,不行嗎?」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太露骨了。」 「怕什麼?這才能代表我對她的真心啊!走走走——」魏老太監被推著往外走。「先把我的天燈放了。」 「可天還沒全黑呢!」 「這字是寫給我心上人看的,又不是給天上神明看,等天全黑,她還瞧得見嗎?當然趁現在夕日未落,趕緊放啦!」 魏太監拿他沒轍,只得招呼人來幫忙,一夥長年困在山莊裡,無聊到頭髮都要長蝨子的太監、宮女們聽說文若蘭要放一個特別的天燈,紛紛過來圍觀。 文若蘭讓大家幫忙,不一會兒,天燈終於飛上天空,一些識字的看了那燈下長幅,不約而同笑了起來;不識字的就問識字者,文若蘭到底寫了什麼,如此好笑? 大夥兒彼此一說,紛紛大笑,場面越發熱鬧起來,文若蘭便悄悄地趁這時候溜出人群外,出了山莊,遠遠遁入江湖中,從此京裡的人再見不到這驚才絕豔的一代才子——文若蘭。 另一邊,文知堂和武梅渲逃到一半,見避暑山莊那裡飄起一隻天燈,抬頭一看,她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沖了。這個挨千刀的冤家!如此羞人的事,他竟敢寫出來,還放給大家看,不是存心讓她難看嗎? 孰料,文知堂竟在一旁大點其頭。「寫得好、寫得好,文武兩家是該由此開始,開枝散葉了。」 武梅渲頭低得快要掉下去,好想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永遠都不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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