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相公招進門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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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皇宮啦!還能去哪兒?」老御醫翻個白眼,覺得這牢頭真笨,活該一輩子守天牢,升不了官。 「確定要送文大人進宮?」牢頭還以為要不著痕跡送文若蘭回尚書府呢!那路程可遠了,要不被發現,很難。 「廢話,難道老夫還會跟你開玩笑不成?」老御醫吹鬍子瞪眼睛的。 梁上的武梅渲一聽要把文若蘭送進皇宮,才放下的心忽又提上喉頭了。 這皇帝到底是怎麼想的?要殺人,直接派人砍了文若蘭腦袋就是,偏偏他派了御醫來醫治文若蘭,卻又不讓他回家,要御醫將人帶回皇宮? 難道皇帝想拿文若蘭來威脅文知堂,讓他別動歪腦筋,若敢結黨拉派,企圖顛覆國家,兒子也別想活了? 可尚書府已被禁軍團團圍住,文知堂就算想連絡門生故舊幫忙都出不了門,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皇帝已經將可能發生的危機以寧錯殺也不放過的手段,盡數扼殺,如今再扣留文若蘭實在沒有道理…… 武梅渲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下決定,橫豎文若蘭上哪兒,她就去哪兒,一定看緊他,不讓人輕易害了他性命。 那牢頭得到老御醫肯定的答覆,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大人早說嘛!要進宮,又不讓人發現,那還不簡單,走密道就行啦!」 「這裡有密道可以直通皇宮?」這回不只老御醫吃驚,連梁上的武梅渲都嚇一大跳。 「當然。」還不止一條呢!深宮內院,總有各式各樣不能搬上檯面解決的問題,這時,利用密道將人送到天牢,再由皇上的影衛負責處理,既安全又私密,歷代帝王都很喜歡用呢! 也因此,這密道就越開越多,真正到底有多少條,連牢頭也無法確切掌握。 不過掌握個四、五條,牢頭還是有辦法的。他帶著他們走到天牢最底部,這裡昏暗得即便點了油燈依然昏黃一片,潮濕中充斥著一股腐朽之味,讓人聞著就想吐。 老御醫發現這裡的犯人個個白髮蒼蒼、全身上下長滿褥瘡,不知已經被關押多久了,他們有的是重犯,有的…… 突然間,他狠狠吸了口涼氣。 因為他看見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雖然那人形容與二十五年前相差甚遠,但他眉頭上的痣,老御醫是不會看錯的,那曾是今聖當太子時的太傅,官拜三公的一品大員。 太傅啊,不過因為頂了皇上一句話,結果落到這步田地。 他回頭看著被學徒背在背上的文若蘭,倘使沒有七公主橫劍自刎嚇著聖上,這位號稱風流瀟灑、桃花滿京城的文翰林,最後的下場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伴君如伴虎,果真一點也不假。 不過皇帝實在太狠了,自己的太傅都這樣對待他,老御醫難免起了兔死狐悲之心,暗下決定,待文若蘭的事完成便告老還鄉,寧可做個赤腳大夫,也不要繼續留在宮中,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武梅渲一路尾隨他們,也注意到老御醫的異狀,她暗暗將那讓老御醫失常的人記下來,然後看著牢頭在佈滿青苔的磚牆上,按照某種規律,拍了幾下,打開一道密門,他們一行人走進密道,準備由此進入皇宮。 武梅渲只望了一眼密道,就知道自己不能跟進去,因為那條密道太狹窄了,若出什麼意外,她絕對避無可避,被人來個甕中捉鼈。 現在怎麼辦?她是要相信文若蘭在皇宮裡會得到妥善的照顧,回去專心保護文知堂?還是另謀他圖,想辦法跟下去? 不!她信不過皇帝和白雲老牛鼻子,她一定要進一趟皇宮,親眼見到文若蘭平安無事,她才安心。 不過現在時機不對,等夜晚,月黑風高,她再去闖大內會情郎。 有了決定後,她立刻摸出天牢,轉回尚書府。 文知堂那邊也還有一大攤事,她不能光顧著文若蘭,放任不管文知堂,否則等他平安歸來,非怨死她不可。 她本來是衝動囂張的一個人,直到認識文若蘭……唉,為了這傢伙,她變得連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做任何事都要預先設想三天后、五天后,甚至是更長久的將來會有什麼影響……這種緊張到快把人逼瘋的日子,虧得這些做官的過得下來! 不得不佩服他們,尤其是文知堂和文若蘭,那份料敵機先的本事,她崇仰歸崇仰,但要她去做,想都不要想。 她才不要活得這麼累呢!快意恩仇的江湖才適合她。 她現在已經開始幻想五湖四海遊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快樂日子了。 不過若那時候,能再有文若蘭相陪……算了、算了,都不知道他倆緣分是否夠深,想要和他雙宿雙棲…… 是的,她好想好想一直跟他在一起,就連剛才他被帶走,她都有股衝動把人搶回來,揚長而去。 但她不能這麼做,只能苦苦壓抑這份相思之情。 可她發現自己的耐性越來越差,本來已經決定,此間事了,便瀟灑離去,不再為一段沒可能的感情鬱悶難解。 但如今……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越陷越深。 到時候,她真捨得走嗎? *** 當武梅渲回到尚書府,卻見文知堂和禁軍統領爭執得面紅耳赤。 本來以文知堂的地位權勢,禁軍統領見了他都要行禮如儀,尊稱一聲「文尚書」,可現下文知堂失勢,所謂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無,約莫就是這回事了。 文知堂今朝不比往日,隨便一個跳樑小丑都敢對他無禮,禁軍統領甚至發出恐嚇,若他再不識相,就給他一頓好看。文知堂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武梅渲同樣怒火沖天,但她不能出面公然教訓禁軍統領,於是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直擊對方背心,打得他連連往前沖了七、八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那口血正好噴在文知堂衣襟上,他嫌惡地皺眉,甩袖往屋裡走去。 其實他只是在演戲,看見禁軍統領被打,他就知道武梅渲回來了。 現在整座京城還會對文家伸出援手的,也只剩武梅渲了。 不知道她探視兒子怎麼樣?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是很寶貝的。 果然,他一進裡屋,就見武梅渲面帶慍色地站在那裡,瞧見他,神色轉為擔憂。由近日種種跡象來看,皇帝對文家的逼迫是越來越甚了,文家人若稍有不甚,恐怕萬劫不復就在眼前。 「伯父,你沒事吧?那個混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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