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相公招進門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要說武梅渲直率沒心機,這番分析還真是中肯,將今聖的性子形容得半分不差。

  文知堂苦笑。這丫頭也沒那麼笨嘛!看來兒子要把她拐到手,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願諸神保佑兒子順利娶得美嬌娘吧!至此地步,他也只能替兒子祈禱了。

  「我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做到那等地步,不過……這群禁軍若想為難我,也沒那麼容易。」他帶她到後花園,在那滿眼碧綠、百花盛開、流水潺潺中,幾許怪石點綴其中,襯著整座園林說不出的清新舒爽,宛若桃源。

  文知堂帶著她敲開一座巨石,想不到機關打開後,竟是一條黑黝黝、看不見盡頭的地道。

  「若那群禁軍企圖強攻,我自有逃生門路,不會留下來等死的。可若蘭在天牢卻是孤軍奮戰,形勢更加危險,所以我希望你去看著他,若有萬一……」他是禮部尚書,一輩子講禮守法,誰知臨老了,卻要做出這樣出格的決定。「你就直接打破天牢,將他救出來吧!」

  文知堂刻意不提皇上可能賜死的事,因為那不比禁軍的圍攻或是白雲的挑釁,那是君命,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能抗君嗎?

  他在心裡苦笑。沒到那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作何決定,也許以死明志、也許先逃再說,等待今聖或者他百年後,此事再由後人蓋棺論定。

  在文知堂的刻意引導下,武梅渲完全將皇上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本不是那麼粗心大意的人,只是太掛心文若蘭了,不自覺地便忘了很多與他無關的事情,心思全集中在他身上。

  文知堂的反復勸說讓她不知不覺動了心。「伯父,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我都幾歲人了,吃過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難道危急之時,我還會不懂得閃躲嗎?」

  「那你記住,那些禁軍若想進府,八成就有問題,你立刻躲進地道中,由此出城去,等待我和文若蘭與你會合。」

  「我知道。」怎麼突然覺得這武梅渲快比他已逝的娘親更囉嗦了。「你且放一百個心,我會照顧自己的。」

  「那……我走了……」她一步三回頭,不是不舍,是愧疚,文若蘭叮嚀她照顧父親,她卻為了相思難耐,壞了自己的承諾。這生平第一回說話不算話,讓她既不安又心慌。

  可留下來……不,她真的放心不下文若蘭。一眼,只要看一眼,確定他平安無事,她便立刻回文府,保護伯父。

  「快走吧、快走吧!」文知堂不停地揮手趕她。

  「那……你小心,我……我很快就會回來……」說著,她如風一樣地閃了出去。

  文知堂忍不住好笑,這番兒女癡纏啊……他忍不住想起了亡妻,年少時,他與妻子豈非也是如此難分難舍?

  咻,不知何時,武梅渲又掠回他身邊。

  文知堂嚇一大跳。「你……速度還真快,確定我兒平安了嗎?」

  「我還沒去天牢。」武梅渲不好意思地臊紅了臉。「我臨時想起有件事得跟伯父說一聲,你不只看見禁軍要躲,發現道士更要閃,知道嗎?」

  文知堂笑了,這丫頭真是有趣極了。

  「行,只要是陌生人企圖進入文府,我全都躲起來,相應不理,這總行了吧!」

  武梅渲松下一口大氣,點點頭。「嗯,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去了,伯父保重。」她又鬼魅一般地消失了。

  文知堂呆了半晌,放聲大笑,心裡暗道:兒子啊,你可要爭氣,如此有趣的姑娘,你要追不上手,那就是你的大損失了。

  遠遠地,武梅渲聽見他的笑聲,本已通紅的臉更是臊得像要滴出血來。

  她這樣著急會情郎,是不是很不矜持、瞧來特別地傻?可她真的想文若蘭嘛!好想好想,想到心都痛了。

  生平頭一回這麼思念一個人,她的腦袋已經慌亂得成了漿糊一團了。

  唉,相思害人啊!

  可是……卻也好甜,讓人心窩暖暖,彷佛吸入口的氣都帶著蜜似的味道。

  文若蘭……心裡默念他的名字,想不到這趟京師行會遇到這樣一個充滿魅力的男子,她覺得自己真是好幸運。

  她掛著淺淺的笑容,迅速沖往天牢,渾然不覺一場危機已在她身後醞釀,隨時可能爆發,炸得她姻緣路斷,甚至小命難保——

  §第8章

  武梅渲急匆匆趕到天牢,發現這裡的守衛變得森嚴了。

  但那也只是跟之前的鬆弛比較,事實上,這種防衛比起江湖上的二流幫派圈地辦事、閒人勿近的法子,還遜了一籌。

  因此,她依然輕鬆地混進了天牢,沿著橫樑,來到關押文若蘭的牢房所在。

  她從牆上探看牢房景況,深深地吐了口長氣。

  文若蘭已經從刑架上被放下來了,一名老御醫正在給他檢查,同時嘴裡小聲念著:「缺德喔!修道人,下手這麼狠,這修的是哪門子道……」

  老御醫說得很小聲,他身邊的人都沒聽見。

  他也怕得罪白雲,下一個淪落天牢受苦的就變成他了。

  但武梅渲這個可以打趴武林盟主的武學奇才,耳聽八方更是她的強項,卻是一字不漏將老御醫的話都聽進了耳裡。

  她更放心了,老御醫會說那種話,顯然也是看白雲老牛鼻子的囂張不順眼的,由他來為文若蘭檢查,肯定不會使壞,他的小命也就有保障了。

  老御醫帶來的幾個學徒分別勘驗那些對文若蘭動刑的道士屍身,不久,他們同時向老御醫稟報。「師傅,這些人早死透,屍體都變硬了。」

  「知道死亡原因嗎?」老御醫頭也不抬地隨口問道。

  不是他沒醫德、不關心那些道士的生死,實在是文若蘭的情況太奇怪了。

  初診時,他氣息已絕,但身體猶溫,號他腕脈,摸不到脈動,但耳朵靠近他胸口,卻能感受到他心臟微弱的跳動。

  有戲!老御醫很激動,文若蘭還這麼年輕,倘若就此遭奸人殺害,未免可惜了。

  他氣息雖無,卻一脈尚存,若搶救及時,必然撿回一條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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