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為情傷風 >


  他彎腰撿起那被手刀打斷的椅腳,比劃一下,手起掌落。

  「噢,痛!」雖然椅腳也斷了,但是……他的手好疼啊!

  「看來我的訓練還是不夠。」瞧瞧,「貓咪」劈得臉色不改,他卻痛得眼淚都快飆下來了。

  「王先生。」她在屋裡叫他。

  「來了。」他趕緊把腫起來的手藏進口袋裡,跑入屋內。

  貓咪已經把她的床擺好了,看起來還不錯,如果她的臉色不要那麼怪異就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他走到她身邊,沒有發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不足兩步了。

  她指著窗戶方向。「你看。」

  他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啊!」他收養的流浪貓狗倒了一地。

  「巧克力、章魚燒、漢堡堡……」他邊叫著心愛寶貝的名字,邊爬過窗戶跳進庭院。

  幾天前,他可愛的貓貓已經被灌醉一次了,這回……不,他沒有聞到酒味,它們不是喝醉。

  王右森看到小白貓棉花糖身下一大灘豔紅的血,五官都扭曲了。

  「可惡!」他奔過去把棉花糖抱起來,發現它的腿折斷了。

  「讓我逮到那個傷害棉花糖的兇手,我照樣打斷他的腿。」說著,他抱起棉花糖就要衝去獸醫院。

  「慢著。」「貓咪」也跟著翻過窗戶,動作輕飄飄的,很俐落,似乎做慣了這樣的事。

  王右森開始有些相信她不是任人魚肉的弱女子。

  但相反地,能將這麼厲害的她打成重傷,那些傢伙也一定很不簡單。

  先是有人灌醉他的貓,接著他家被翻得亂七八糟,現在所有的寵物又都受到傷害,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些事情都是隨著她而來。

  他不會放過那混賬的,所謂打狗得看主人。現在她是他罩的,那傢伙還敢上門挑釁?他不將對方打成殘廢,他王右森就改名叫孬種。

  「你不必再說什麼會給我帶來麻煩、你要離開的話了。那王八蛋敢在我的地頭上鬧事,就算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放過他。」

  「你誤會了,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也不想走了。對方這樣不擇手段,我也想把人找出來,看看我是不是砍了他全家,他要這樣對付我!」她說這種話的時候,居然很有黑道大姊大的氣勢。

  他還真是有些看輕她了。

  「貓咪」的來歷越來越可疑,身手一流卻還會被打得重傷,也許她真的跟某些黑道有關,這根本是一出活生生的黑道追殺戲碼。

  現在只差來幾個穿黑西裝、黑皮鞋、戴黑墨鏡的男人扛著幾管黑槍上門,砰砰砰地將他家打成廢墟一座了……王右森胡亂想著。

  「來了。」她忽然說。

  「什麼東西來了?」流氓嗎?他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準備幹架。「是你的仇人?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

  好熱情的誓言,她是不是要感動一下?但事實是,她覺得好好笑。

  忍不住,她揚唇輕笑起來。

  他詫異地張大了嘴,也許是眼花,他競覺得她笑容一綻,整個人燦爛得像是一朵太陽花。

  心臟不期然地怦怦亂跳起來。

  「來的不是仇人,是獸醫。受傷的動物實在太多,我想沒有一家獸醫院可以一次診治這樣多的傷患,而且我們也沒有車子可以載送它們。所以我打電話給附近的三家獸醫院,請醫生出診。」「貓咪」笑道。

  王右森被狠狠地迷惑了一下,腦袋發暈。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貓咪」又笑了,像個妖媚蝕骨的妖精。這實在是很奇怪,她明明是個很冷淡、又不打扮的女人,容貌充其量也只有「清秀」二字可以形容,但看在他眼裡,她就是魅惑得可怕。

  「貓咪」對著他說:「你去借錢吧!我想這筆醫藥費不會太便宜。」

  王右森還呆站在原地,發現自己的腦漿開始沸騰了。女人是這樣迷人的生物嗎?為什麼他以前都覺得她們很可怕?

  「獸醫來了。」 「貓咪」走過他身邊,將三個獸醫迎進來,告訴他們事發經過,以及每只動物的習性和身體狀態。

  六十八隻流浪貓狗,她每一隻都分辨得清清楚楚,誰幾歲、什麼時候打過預防針、平常有些什麼喜好,她一清二楚。

  如果沒有她,獸醫們恐怕要多費好些功夫,才能將這些貓狗全部治療完畢。

  王右森呆呆地看著他們動作,三個男人、還有一堆動物在他面前走來動去。

  但唯一進入他腦海的只有「貓咪」,她輕靈的動作、清澈如水的眼眸、冷靜又周到的話語……他把她的一切刻人心版裡。

  除了看著她之外,沒有辦法做其他的事情。

  他一向不是個靈巧的人,無法一心數用,只懂得專心一志。

  可是他這回實在是怔得太久了,久到「貓咪」連喊他十來聲,要他把棉花糖抱來給獸醫看一下都沒聽見。

  不好讓獸醫等太久,貓咪只好親自過去將棉花糖從他懷裡抱起來,送到獸醫面前。

  她很小心不要碰到他,她不想再害他過敏,他全身長滿紅斑、一張臉腫得像豬頭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

  不過她還是驚擾到他了。

  王右森感受到她的動作帶起一陣風、拂過他的手臂和胸膛;他渾身一顫,幾點紅痕又冒了出來。

  他是有恐女症,對女人異常過敏,但也沒敏感到這種程度啊!

  仿佛……只要跟她嗅著同樣的空氣,他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就會騷動不已。

  她看到他的反應,一愣。「我碰到你了嗎?」

  他呆呆地搖頭。他們並未接觸到肌膚,但他的心……自作主張地去感受她、親近她,所以,他有一點點過敏。

  該死的,他的病如果嚴重到連跟女人同處一個空間都做不到,他還能在地球上生存下去嗎?

  看他這副呆樣,她知道他的話做不了准,但她很清楚如何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的過敏趕快好轉。

  她刻意放冷聲調道:「聽說醫生出診的費用很高,而你戶頭裡的存款好像不多。」

  「啊?」他迷失的靈魂好像被什麼東西凍得一點一滴凝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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