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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只是在遇到嚴公子與戴禍水之前,他下手的對象一直是女性,卻不知這回為何換了目標?

  「公子,你知道那姓張的為何將戴姑娘捆起來,反倒對你下手嗎?」在報告完長長一落結案的詳情後,小朝忍不住開口提問。

  「我又不是豬,怎麼知道蠢東西的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廢物。你想知道幹麼不自己去問?」嚴公子沒好氣地送過去一記白眼,邊揉著後腦勺的腫包。

  那日姓張的在他身上留下的噁心氣味,早在百花膏的芳香薰陶下,半絲不剩。

  倒是戴禍水好心拖著他一起逃命,撞得他滿頭的腫包至今未消,一碰就疼。

  「但張公子已經死了啊!」他想不死都很難吧!且不論張公子的龐大體型,換成一個平常人,下體再堅強也不可能承受得起一個人的重量,那簡直比入宮當太監的閹刑還淒慘。張公子被人用那種方式吊在梁上,三個時辰後待官差趕到、解人下來,屍體都僵得像枝棍了。

  可也沒人敢追究張公子的死,畢竟動手的人是嚴公子,他還有個封號叫「布衣侯」。

  當然,也沒人知道張公子舍戴禍水而就嚴公子的原因,除了在場逼供的嚴公子和大朝外。

  嚴公子是不會說的,而大朝嘛……有足夠的錢,她可能會說,但也只是可能。

  「你可以去挖屍、鞭屍、碎屍,使盡一切手段從死人嘴裡問出答案。不過若要問我……」剩下的話以一陣邪笑作結。

  好無聊的玩笑,小朝皺了皺眉。「我去問戴姑娘。」

  「她不曉得。我在用刑的時候,她被綁得像顆粽子丟在另一頭,所以……她應該是聽不見答案的。」嚴公子深刻建議他更改騷擾目標。「不過事發時,大朝就站在我身邊,幫我將人吊上橫樑。所以你有什麼問題不妨去問她。」

  小朝回給他的是一串冰冷苦笑。

  「與其去問大朝,我不如去鞭屍。雖然同樣得不到答案,但起碼屍體不會揍得我滿頭包。」而大朝鐵定會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那你慢走,不送。」嚴公子趕人。

  好沒良心的主子。

  「公子,你休養了三天,也該開始工作了吧?酒鋪的李老、茶鋪子的柳長、藥莊的王管事,還有……」

  「不必有了。」嚴公子揮手打斷他的話。「叫他們再等三天。」

  「他們已經等了三天,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就把李老調去邊城放牛、柳長出海去尋找好茶、王管事先將玉玲瓏這味靈藥找出來再說。」

  「公子,你在耍人嗎?」

  「你終於發現啦?」嚴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出去。」

  小朝一向自喻為俊傑,所以他很識時務。

  「是,公子。」再怎麼無奈,他還是垂頭喪氣走了出去。

  小朝前腳離開書房,大朝後腳跟著進去;事先沒警告,人到嚴公子跟前了,當然也不會做報告。

  正沉思中的嚴公子被她嚇了一跳。

  「我以為你最少會出去混個十天半個月才會回來。」他這護衛什麼都好,武功棒、模樣佳、能文又能武,真是打著燈籠也挑不出更好的了,偏偏性子太差,還老愛違逆他。

  偶爾嚴公子會想,世上怎會有大朝這樣的姑娘?

  她愛財如命、視酒勝爹娘,獨獨將他這主子瞧得比塊燒餅還扁。

  她對他毫不尊敬、更不畏懼。雖然領他工資、保護他的性命,卻從不主動出手救他,總要等他被整得半死,開口求救,她才會伸出援手。

  記得第一回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別人家的護衛,也是這副死德行,教嚴公子看得哈哈大笑。

  可一將她請回家,他立刻體會到親身參與「演出」的苦楚,那絕非旁觀者可以瞭解。

  想想自己真犯賤,花了比一般護衛高十倍的價錢,卻請了個只肯保護他小命,不願守衛他體膚安全的傢伙。

  打大朝入嚴府起,他不知被暗算過多少回,刀傷、劍傷、毒傷樣樣挨過,唯一值得慶倖的是——他還活著。

  但是——

  她若同一般護衛般,像只老母雞對他跟前跟後……那可無聊斃了。所以說,他的愛玩造就了他日後的一切苦難,純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大朝對嚴公子的問話,只回以一記無趣的眼神。

  「反正查不出戴姑娘的底細,不如提早回來。」這是一個天大的秘密。當日,張公子在酷刑逼供下招出,他舍去貌美如花的戴禍水而就嚴公子的原因是:他本能地認為,接近戴禍水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相比起來,嚴公子無害得多。

  加上,嚴公子好漂亮,是張公子見過最漂亮的男人。

  這番話要流傳出去,十成十要笑掉全蘭陵國人民的大牙。

  人人避若蛇蠍的嚴公子,居然會被當成是一顆好吃的軟柿子。

  而且,這種情況還是在他與一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口不能言的啞巴姑娘相比下得出來的。

  嚴公子恨不能一頭撞死。原因不是戴禍水來歷成謎,而是,他被一枚低能蠢蛋當成一個美麗可欺的善人了。

  天底下,他最厭惡的辭句莫過「善人」二字了。

  做好事做到人盡皆知——嗯。

  他倒希望自己惡名遠揚,最好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多年來,他一直努力達成心願,成效也頗佳,直到張公子毀了一切。

  於是他開始好奇,戴禍水究竟有何不凡之處,能讓一名惡名昭彰的淫賊一見膽寒?

  所以,他花了千兩紋銀請大朝調查戴禍水的底細。

  「一點消息也沒有?」他不敢相信。

  「戴姑娘說的身世都是真的。」大朝說,又歎了口氣。「但也全是假的。」這是她接過最難纏的工作,害得她連偷懶去喝幾壇酒都提不起興致,早早趕了回來。

  「大朝,你今天沒喝酒?」

  「我已經三天沒喝酒了。」

  「難怪你神智不清,去喝個幾壇再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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