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我家相公萬萬歲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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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長得再好有什麼用?她的臉……」那麼多疤痕,照樣只能得到一個『醜』字。 「我看著她的臉,只感到生命的奇跡。」司徒空難得用嚴肅的口氣說話。「容貌之於女子有多重要,這不必我說你也該明白。寒孺本來是很漂亮的,卻因為意外而毀了容顏,從小遭受歧視,連教她、養她的聖主都不准她在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可見她自幼的生存環境有多惡劣。換作一個軟弱點的,說不定早就上吊自盡去,但她挺過來了,並且活得比任何人都精采,這樣一個好姑娘,我能不珍愛嗎?」 司徒空的說法倒有幾分意思,可皇帝只要一想到乍夜夢回,睜眼瞧見身旁一張鬼臉,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算了,反正是你娶,與朕無關。」 「誰說無關?」司徒空從地上把皇帝拎起來。練拳時間到了。「你答應過為我和寒孺賜婚的,莫非想反悔?」 「白蓮聖女,你想要便帶走,朕難道會挽留?」他嘀咕了一句。「既然你急,回行宮朕就下旨,賜你兩人拜堂完婚。」 「賜婚的聖旨可以趕快下,但拜堂不妨等等,待我教長老來京後,大夥兒湊湊才熱鬧。」 說到這個,皇帝才想起來。「你真是魔主?」 「天底下會有幾個白癡去冒充這種人人喊打的角色?」正經不到一刻鐘,他又恢復嘻皮笑臉的樣子。「但很快,這倒楣的位置就輪到你坐了。」 「你真的讓我做魔主?」 「要不然我收你做徒弟幹麼?」 「為什麼?」 「我既然要娶寒孺,就不能再跟白蓮教爭鬥,得想個辦法化解雙方糾結了幾百年的恩怨,但也因為仇結得太久太深,根本無從解起,不如把魔教托給你。白蓮教不是國教嗎?我就不信她們敢豎反旗,跟你對抗。」 「你在利用朕?」 「別一副好像自己吃了大虧的樣子,我就不信你甘心受一群女人的監控,時不時還得煩惱真惹毛了白蓮教,她們會不會舉起清君側的大旗。而今,我送你一個大禮,只要你掌控得好,想覆滅白蓮教都不成問題。你說,咱們是不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壞?」他沒說的是,魔教那堆長老確實很厲害,但幾百年來,也沒人管得住他們,魔教依然是一次次地被剿滅,又一回回在長老們的努力下重建,周而復始,循環不絕。 但司徒空沒想到,他兩年的苦練卻徹底折服了這一代的長老群。幾百年來,第一次,眾長老生起了要效忠魔主的心思,第一次,他們決定完全服從魔主的命令。 當然,這個魔王必須是司徒空。至於繼位的皇帝是否能得到同等對待,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卻心動了,一國之君,卻得受制于白蓮教,任由其派聖女入宮為妃,監視皇帝舉止言行,誰受得了? 現在有了魔教的勢力——等一下! 「魔教在與白蓮教的對抗中從沒贏過,實力行嗎?」 「魔教是沒贏過,但也沒輸過啊!否則魔教早已灰飛煙滅,我還能站在這裡跟你閑嗑牙?」 「如此甚好、甚好。」皇帝已經有了將自己權勢再大大提升一截的計劃。 司徒空晃他神色,心中暗笑。人心不足陀吞象啊!這魔主的位置都還沒坐上,已經開始盤算指使魔教諸人殲滅白蓮教的行動,他就沒想過自己能指揮那群江湖豪俠嗎? 世間人為何總記掛著名利權勢?難道生命中除了那些外物,再無其他值得追求的東西? 但他更癡,就為了在大周朝初睜眼那一刻瞧見的一雙黑眼眸,他便沉淪了,難以自拔、也不願自拔,只想隨著那雙眼眸的主人直到地老天荒。 「司徒空!」寒孺來了,戴著面具的臉上卻難掩驚慌。「行宮外來了百多個人,說是應你急召而來,他們……」 天,她沒有見過那麼多傳說中的英雄、俠客、魔頭和混蛋,他們居然能聚在一塊,還都入了魔教,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幫派? 司徒空一直沒搞清楚魔教到底有幾個長老,事實上,這件事連長老們自己也不清楚。 魔教的長老們都太散漫了,十幾年連絡一次是常態,三、五年就聚一回,那叫變態。 很多功成出師、新晉升為長老的人,甚至不知道上頭的長老生得什麼樣子,往往要互相對照過隨身令牌才知原來遇到自家人。 不過魔教的長老多數都很夠意思,只要見著魔主的求救火符,有空的一定趕到。 比如這回,就足足有一百九十二人進了皇城,找上行宮。 司徒空將他們齊聚,將自家徒弟和未來娘子介紹給大家認識。 「這是當今聖上,我的大徒弟,也是下任魔主。」然後,他又指著寒孺道:「白蓮聖女,我的未婚妻。」 這些長老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幾乎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司徒空這位年輕魔主幹的每件事都讓他們膽顫心驚。 「魔主,你……」大長老哆嗦著嘴皮子。「怎麼可以收皇上為弟子?」這話一落,很多人都在點頭。他們也算任性妄為的人了,可再癲狂也不敢拿皇帝開玩笑。 「他要拜師,我便收徒,有什麼不可以?」司徒空說得雲淡風輕。「寒孺,這些都是自己人,你就以真面容和他們見上一面吧!」 所有人的視線又都被勾到寒孺身上。白蓮聖女和魔主,分別代表著仇深似海的兩大門派,他們可能成對嗎? 寒孺雖然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但司徒空言之有理,她也就卸下了面具。 皇帝趕快把頭轉開去。前回不小心看一眼,至今還作著惡夢呢! 那些個長老乍看美人露出真容,饒是見多識廣,一時間也呆了。 此時此刻,寒孺不再是白蓮聖女,而是以司徒空娘子的身分面對眾人。 「寒孺見過各位長老。」清冷悠雅的聲音如珠落玉盤,入耳銷魂,再細聽,字字清音。 長老們隱約有些瞭解司徒空為何選中這樣一名女子為妻。寒孺,很不一般。 「見過魔主夫人。」大家一致地不提白蓮教和魔教之間的恩怨。 畢竟在魔教人眼裡,律法是虛的,他們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白蓮教步步進逼,真惹火他們,就直接打回去,平常時候,大夥兒五湖四海邀遊,何等逍遙,才沒那麼多閑功夫跟一群女人計較。 司徒空搔搔頭,看著這麼多長老齊聚一堂。本以為能到十來個就不錯了,誰知……算了,重點是,十八長老到了。 「十八長老留下,其他人自由行動吧!有事情我會再發火符。」 「是。」不過眨眼時間,百來號人走得無影無蹤,就剩一個面白無須的白髮老頭。 皇帝看著老頭,這越瞧是越熟悉。 司徒空對著老頭說:「十八長老,我知道你出身皇宮,現有一事煩你調查,是誰想要我這徒兒性命?」 「朕想起來了!」皇帝突然插口道:「你是安公公,你——你沒死!」 「參見陛下安好。」微躬身,臉上的朗笑卻是沒有半分身為太監的奴性與卑微。 皇帝恍然想起幼時,這老太監抱著他,餵飯、更衣,他淘氣爬樹,摔著了,太后大怒,老太監還替他挨了頓打……往事種種,仿佛在眼前,轉瞬間,滄海已成桑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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