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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嫵兒,你可以告訴我在哪裡看見你家被偷的骨董嗎?」他擁著她的腰輕問。

  她的身於僵了一下,輕顫了起來。

  「小嫵兒?」他安撫著她發顫的手。

  她抖著唇,揚起一抹艱澀的笑。「我們公司的姚總經理被解雇了,你知道嗎?」

  嚴箴點頭,將那傢伙的不軌行為公佈出來的正是他,他怎會不曉得?

  她也隱約猜到姚總經理的去職與他脫不了干係,因此也不多做詢問,她相信他的行動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我就是在他手上看到那晚我家被偷的骨董。」她的聲音帶著哀傷的暗啞。「爸爸有收藏骨董的習慣,他常說,看著那些古物,感受古代人留下的思念,心情就會自然變好,他買了不少骨董花瓶、器物。但那只清光緒年間的青花冰梅紋長頸瓶卻是我記得最清楚的。」

  他輕輕地皺了下眉。「小嫵兒,那個……骨董這種東西並非如此容易分辨,你真能確定那是你家失竊的長頸瓶?」

  「我絕對不會看錯。」她的眼神迷茫,已然陷入懷念的回憶裡。「那個長頸瓶是爸爸買給我的生日禮物,那年我才十歲,一點都不知道骨董的價值,只覺它好漂亮,為了告訴大家,那是我獨一無二的寶貝,我拿油彩在最底端」朵梅花上多劃了一片花瓣,爸爸看了差點笑翻,那是我的……」過往的快樂變成酸楚,梗住了她的喉嚨。

  他眨眨眼,這時候笑出來絕對會被她恨死;但想到她居然這樣對待骨董,而她父母卻能不發火,他就好想昏倒。

  「原……原來如此。」他勉強咳了幾聲,壓下滿腹的笑意。

  她撒嬌地嗔了他一眼。「你想笑就笑吧!反正聽過這件事的人也沒有不笑的,我早習慣了。」

  「哈哈哈——」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她不滿地嘀咕道:「這世上只有媽媽瞭解我,五片花瓣的梅花有什麼了不起,六瓣的才偉大,我的長頸瓶是最棒的。」

  他笑得渾身無力,癱軟在她身上。「我知道了,因為姓姚的手中那只長頸瓶底端的梅花是上八瓣梅,所以你才能認出那是你家失竊的東西,不過他應該不是那日利用你父母的同情心,將你家洗劫一空的小偷吧?」

  她咬牙一頷首。「如果是那個小偷,我絕不可能認不出來。」

  「而那只長頸瓶最後卻落到了姓姚的手中,可見他是買到贓物了。」他低頭沉思片刻。「小嫵兒,你還記得那夜小偷偷了哪些東西嗎?」

  「我有看到的都是骨董,一個青花五彩魚藻紋罐、一隻明代瓷煙壺、青花冰梅紋長頸瓶,然後就是一堆古鎖了,爸爸特別喜歡古鎖,像是花旗鎖,三環麒麟銷等就有十來個。因為那天我們是被綁在臥房裡,所以其它沒放在臥房的東西他到底偷了多少,我就不曉得了。況且那夜還發生了火災,東西都燒光了,更無法清點出正確的損失。」

  「一個對骨董情有獨鍾的小偷啊?如果我沒猜錯,業界有如此本事、行為又如此大膽的只有一個——楊耘揩。」嚴箴沉吟著。

  「你怎能斷定他是骨董界的人?」雖然她只看到那個小偷偷骨董,但這並不能證明他沒對其他東西下手啊!

  「我問你,你們被綁的那間房裡,除了骨董外,就沒其它值錢的東西了嗎?」

  她搖頭。「還有媽媽的一些珠寶也放在裡頭。」

  「那不就得了,小偷對珠寶不屑一顧,單鍾情骨董,可見他是個對骨董有特殊癖好的人。加上他又如此大膽,犯案不過半年餘,便將東西拿出來賣,我所知的骨董界裡,唯楊耘揩最有可能。」

  她嫌惡地皺起了黛眉。「你怎麼會認識這種卑鄙下流的人?」

  嚴箴撫額沉思片刻。「小嫵兒,倘若下手偷竊的人真是楊耘揩,我想,放火的人絕對不會是他。」

  「怎麼可能?」她不信。

  「楊耘措為人狂傲自負,將偷竊當成是一項藝術工作在做,他最不喜歡在工作中染血。試問這樣的人怎會在下手過後又放火?」

  「那麼放火的人又是誰?」如果不是小偷,難道放火的另有其人?為何要放火?那場火燒得她家破人亡啊!

  房卿嫵是第一次見到嚴箴和嚴美喬的父母,但卻已經知道自己絕不會喜歡他們。

  他們是很典型的上流社會人士,衣著光鮮,神態倨傲,看不起一般人。

  原本美豔似火的嚴美喬一跟他們站在一起,瞬間萎縮成一朵深藏牆角的小雛菊,纖弱而無助。

  莫名其妙的,她突然有一個想法,如果嚴美喬不停地前來騷擾嚴箴,為的不是找麻煩,而是尋求幫助呢?

  她也知自己有問題,卻無法向父母開口求援,唯一的親人只剩哥哥,不來找他,她又能找誰?

  想到此,房卿嫵為嚴美喬深深地心疼了起來。

  「你這個女人,我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受不了房卿嫵的神遊太虛,嚴母終於發飆。

  「什麼?」房卿嫵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嚴父冷冷地哼了聲。「你不用裝腔作勢想提高賠償金,我們不吃這一套。」

  還真的跟潑皮他們講的一樣,嚴父、嚴母凡事向錢看齊耶!這種人生觀到底是如何養成的?她忍不住好奇,想試試看,若自己告訴他們,她不要半毛錢,他們會不會瘋掉?

  「我不要錢。」她說。

  兩個人下巴掉了下來。

  房卿嫵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有趣的反應啊!

  「我不想收你們的錢,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兩位可以出去一下,讓我跟令千金單獨交談五分鐘。」

  嚴母立刻警戒起來。「你想對我們美喬做什麼?」

  「只是五分鐘的交談,我能做什麼?」

  嚴父與嚴母對望一眼,再看看嚴美喬。「美喬,你就留在這裡跟她說個五分鐘的話,爸媽會在門口等你,萬一她想對你不利,你儘管大喊,我們立刻沖進來救你。」

  「我……」此刻的嚴美喬看起來像個三歲小兒般怯弱。

  「別怕,爸爸、媽媽不會丟下你的,你就乖乖地跟她說一會兒話喔!」不顧嚴美喬害怕得快要哭出來的祈求眼神,嚴父和嚴母轉身走了。

  然後——

  房卿嫵驚訝地張大了嘴。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秒還在父母身旁一副畏畏縮縮模樣的嚴美喬,一離開父母的視線後,立刻蛻變成一朵豔麗鮮紅的玫瑰花,不僅搶眼,而且利刺傷人。

  「你想說什麼快點說!」她美麗的眸底閃著憤怒的光彩,像將房卿嫵當成了累世仇人。

  那強悍的態度讓房螂嫵心中一凜。「許我看錯了,我還以為……」她失笑地搖頭。「想想這種事怎麼可能嘛!你對自己如此有信心,怎麼會來向嚴大哥求救?」

  閑言,嚴美喬的臉色瞬間由粉紅一變而為蒼白,最後則含著鐵青。

  房卿嫵吃了一驚。「你不停地找嚴大哥的麻煩,真的是來向他求救的?」原以為自己想錯了,但見著嚴美喬的反應,她不確定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高聲怒吼。

  門外的嚴父、嚴母聽見異響,不約而同地沖了進來。

  「你敢對美喬不利,我們不會放過你的。」他們齊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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