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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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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天豪天生神力,七歲便能開五石弓,他使板斧,一擊之下,千軍莫敵,所以他一直很想投軍,博一個好功名,可惜曹邢遠始終不答應,讓他好生不服,難道一身好本領,卻要默默埋骨荒山?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在心裡狂吼,板斧舞得更急更凶了。 莫離不敢硬拚,只能一退、再退、三退。 戰天豪銅鈴般的大眼射出厲芒。終於有一項他能贏過莫離了,終於—— 駱冰兒突然棄了劍,柔軟的身軀似無根浮萍,隨著風勢飄搖蕩漾,似緩實輕鬆切入了戰天豪與莫離的交戰中。 當她伸出白玉般的纖指,迎向戰天豪勢若千鈞的板斧時,戰天豪心裡生起一股很滑稽的感覺。難道她想用一根手指抵擋他這對重達百斤的斧頭? 但當她的手指在板斧上彈出一記錚然聲響時,戰天豪渾身震顫,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剛不可久、柔不可守。」說完這句話後,她退出戰圈。 戰天豪愣了一下,聲音乾巴巴的。「弟妹好功夫。」 莫離不語,只是陷入沉思。 「弟妹有如此身手,何不下場一戰?」戰天豪握緊板斧,一時失敗無所謂,再贏回來就好,他不會認輸的。 「師兄謬贊了,我只懂得觀勢,卻是不擅搏鬥。」她以前身體不好,邪月老人也不希望她太累,因此她學的多是輕功和內功,招式很少。「還是莫離與師兄切磋吧!」她看到莫離眼中閃著欣然光彩,便知他在剛才的對招和她的話中領悟了某些東西,此刻正是驗證的好時機。 可惜戰天豪好勝心太強,一心只想著贏,反而失去了提高自己的機會。 「師弟與我系出一脈,對彼此的招式都很熟悉,再打也擦不了新火花。」尤其莫離還是戰天豪一手教出來的,打贏他並不值得高興。 「那也不一定,師兄何不打完再論?」 「剛才已經打過啦!」莫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再打一場吧!」駱冰兒堅持。 戰天豪只好同意,有些意興闌珊地揮起了板斧。 莫離持槍,飄然而退。 「師兄,你以前說過,唯有平時盡心,關鍵時刻才能少流點血。」 「說得好。」戰天豪重新振起氣勢,每一斧都夾雜著萬鈞之力劈向莫離。 莫離依然在退,雖然比剛才慢了點,但他還是沒有招架之力。 戰天豪心生不屑。就憑他這四兩棉花的力氣也想打贏?作白日夢吧! 而莫離手中的長槍卻一點一點地劃起了小小的弧度,招式平凡得就像街邊的賣藝人,單純的挑、刺、擋擊,再無其它。 戰天豪已經逼得他快退入牆角了。 莫離的槍尖劃出的弧漸成一個大圓,慢慢把板斧的招式一點一滴包圍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天豪發現手中的板斧越來越重,越來越揮灑不開。 同時,莫離的槍招就像海浪,一波波湧來,濤濤相連、似無止無盡。 戰天豪額上見汗,氣息粗濃。 莫離銀槍一抖,漫天的槍花俱收,就剩下一條閃亮銀線,筆直地刺向戰天豪喉口。 戰天豪雙目圓瞪,那槍尖就停在他頸前一寸處,他不由自主地咽著口水,身體還能察覺到銀槍散發出來的寒芒。 莫離收槍,對著戰天豪一揖。「師兄承讓了。」 戰天豪喘了半晌。「這是什麼招式?」 「正是師兄教授,大漢伏波將軍馬援傳下來的馬家槍。」 「不可能!馬家槍哪有如此威力?」 「我只是想到剛才冰兒所說,剛不可久,柔不可守,便嘗試著將招式重組,以巧破力。」 就因為兩句話,戰天豪便敗了。他三十餘年的苦練不及那幾個字?這天下還有公道嗎?他低下頭,恨得幾乎咬碎滿口牙。 駱冰兒敏感地掠到莫離身邊。她只覺得戰天豪現在就像頭餓慌的狼,很危險。 「師兄?」莫離也察覺異樣,悄悄戒備起來。 戰天豪深呼吸幾下,再抬頭,仍是那粗豪笑臉。「好樣的,師弟,你不愧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果然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多虧師兄教導有方。」 「我有什麼功勞,我現在連你都打不過了。」戰天豪大笑著,重新將板斧放回兵器架上,然後,右腳在架上一踢。 莫離和駱冰兒都以為他在發洩怒氣,但事實是,練功場上那青石鋪就的地面突然裂開一個大洞。 莫離和駱冰兒腳下一空。「師兄——」他叫道。 「你不該回來的,師弟,我不能讓你奪走我的一切——」陰森森的聲音,哪裡還有半點豪爽的氣息?語音未落,他再度踢動兵器架,地洞重新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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