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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這麼說來,這幾天,你們都在忙著救人嘍?」卻不通知一聲,害她傷心得快要死掉,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差不多。」想到這幾天的遭遇,那真是只有「哀怨」兩個字可以形容。匡雲北邊說邊歎。「只除了頭一天昏迷不醒,第二天起,我和香香就被逼著學泅水。然後,連續五天在海裡泡得身體快要腐爛,喝了一肚子水,最後還被逼趁著黑夜,一路從飛鳳島遊到鷹島,利用東瀛浪人以為我和香香已死,鬆懈警戒之際,救出人質,並放了一把火,其他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請你相信我。」

  「可島上的人一直在找你們,你們是如何逃過眾人耳目,連躲數日沒被發現?」

  「你大概不知道燈塔裡有密道,可以直接出海吧?」他和香香一直被軟禁在裡頭,除了睡覺時間外,都被運送出海,學習泅水。

  「怪不得,島上的人一直找不到你們。」其實她知道密道的存在,因為那是她父親在世時,有監於附近海域危機日頻,親自挖掘,以備急難使用的。但沒想到老番子會發現,唉,果然天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

  「原來……辛苦你了。」初學者要學會從飛鳳島遊到鷹島的泳技,可不簡單呢!

  「我不辛苦。」他只是沒想到,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番子,原來折磨人的手段那麼高明,居然能整得他無力反抗,終於學會了泅水。

  想想,他前前後後也在飛鳳島上住了四、五個月,雖知海島生活,泅水是一項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但他實在貪懶,又怕麻煩,直到遇上老番子為止,他只學會了閉氣;沒想到在這次事件裡,他卻被迫在五日內學會泅水,並且還得能遊上二十裡遠?!就算他習武多年,身強體壯,也是吃盡了苦頭才學全的好嗎?

  這五天真是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段日子。

  花陰茴再也忍不住地輕聲笑了起來。

  儘管滿腹哀怨,但能見到地層顏而笑的美麗,他仍覺欣喜。

  情不自禁地,他捧起她的臉,輕吻而上。「陰茴,嫁給我好不好?我不會逼你跟我回西荻國,等飛鳳島安定下來,我們又得了空,你想去看看我的故鄉,我再帶你去,我會……」本來是沒把握她會立即答應的,畢竟,她對飛鳳島的責任心是如此強烈,所以他努力說服,也早有打長期戰的準備,不意——

  「好啊!」她居然很快樂地點頭。

  未來的新郎倌當場呆成木雕像一具。

  匡雲北和花陰茴終於要成親了,日期就訂在三日後。

  這幾天,日日都有數名、甚至十數名阿姨、嬸嬸、姑姑、婆婆造訪她家,說是要教導她為人妻應盡之責任與義務。

  不過她聽來聽去發現,她們真正想教的東西也只有一項——如何圓房?

  實在很不好意思告訴她們,她和匡雲北早圓過房了。

  大家都以為她認真嚴謹、一絲不苟,絕不可能做出任何違禮的事。真讓她們知曉她的豐功偉業,怕一干婦女會嚇昏過去。

  還是算了吧!她們愛講就隨她們講去,幸好她的耐性還不錯,暫時不至於發脾氣。

  她把那些姨姑婆嬸的訓誡當歌聽,卻忘了這些人年紀也都不小,識人多矣,怎會不知她的心思。

  終於,有人發飆了。

  「島王,我們都承認你年少英明,是難得一見的好領導者,但你可知,在婚姻裡,太過厲害的妻子往往是丈夫心口深切的痛。」

  「沒這回事吧?」花陰茴記得匡雲北是很欣賞她的能力的。

  「你忘了嗎?過去跟你求過親的王公子、趙大俠、柳先生……他們最後離開的理由是什麼?」

  「呃……他們是喜歡我,也樂意相助本島重振過去聲威,只是不希望成為島主之夫,當一個陪襯的角色。」那些人都希望花陰茴把島主之位讓給他們,這樣他們努力起來,才有意思。

  「你記得就好,沒有男人受得了妻子在自己之上的,島主。」

  「唔,雲北應該不會這樣吧!」花陰茴想。

  「男人的自尊心是很恐怖的。」

  「那……大嬸的意思是,要我將島主之位讓給雲北?」花陰茴考慮著,如果是匡雲北的話,憑他的能耐,應該會做得比她好才是;她不介意退位。

  「當然不是。」

  「啊?不退位,難不成要另設個職位給他?」

  「島主,你怎麼滿腦子只有工作?我們說的不是你退不退位的問題,而是,你要學會撒嬌。所謂柔能克剛;與夫君相處,只要懂得溫柔體貼,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撒……撒嬌?」花陰茴差點一股腦兒從椅子上栽下來。她武能領軍作戰、上陣殺敵,文會彈琴下棋、寫詩作畫,文武都不成問題,獨獨撒嬌……讓她死了吧!

  「沒錯,你一定要會撒嬌,就像這樣……」婦人放柔了音調,媚眼如絲。「討厭,人家不來了。島主,你試一次看看。」

  「我試——」花陰茴寧可去撞壁。

  「快啊,島主。」

  「別吧!」花陰茴想逃。

  「島主,你……」婦人不肯放人。

  花陰茴窘得直想要鑽地洞。

  「我回來了。」匡雲北開朗的招呼聲及時救了她一命。他身後還跟著花陰舞和香香,但他們躲在門邊沒進來。

  花陰舞踮起腳尖,對姊姊無聲地開口:我只能幫你到這裡,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然後,揮揮手,拉著香香跑了。其實島上的人都很高興匡雲北和花陰茴要成親,她當然也一樣,只是關心太過就教人受不了了;她同情姊姊,才會常常想辦法幫她解圍。

  花陰茴感激地對妹妹輕頷首。這些日子,姨姑嬸婆們纏得她快發瘋時,多虧妹妹找人來救,才保住她的耐性沒崩潰。

  「雲北。」花陰茴松了一口氣,走近匡雲北。

  「大家都在啊!」匡雲北與廳裡所有人一一見禮。

  「我們正要走,匡公子。」五名婦人魚貫而出。

  匡雲北奇怪地眨眨眼。「怎麼大家最近老輪流來拜訪,又一見我就走?」

  花陰茴苦笑。

  他也沒追著問。「對了,這塊玉送給你。」

  那是一方雕著吉祥雲紋的暖玉,隨著光線折射,流動的雲彩問,隱約可見一座華美樓閣,似是仙人寶殿。

  「好特別的玉,應該價值不凡吧?我怎能收你如此貴重的禮物?」

  「你一定要收。」他堅持。「因為,這是我家……專門用來傳給媳婦的寶貝。」說著,他整張臉都紅了。

  「雲北……」她好感動。「謝謝。」

  「嘿嘿嘿,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他目光灼灼的,瞧得人好害羞。她情不自禁低下頭,輕言。「你別這樣看我。」

  「哇!」溫言軟語讓他整個人都醉了。「陰茴,你害羞的模樣特別可愛。」輕輕地,他將她摟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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