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憑欄誘君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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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他而言,半暈就夠了,剩下不足的一半他有金針可以補足。 衡量情況,兩名未中迷煙者皆被魏芷瑕給絆住了,看樣子短時間內還分不出勝負。 他大可利用這段空檔,先收拾那些半暈者。 「還不給我倒下。」一聲低喝,他手中金針似暴雨飛花,射向那些被迷煙迷得神智不清的鐵血騎士們。 「哇!」金針過處,數名半暈的鐵血騎士徹底倒下。 瞧得原本與魏芷瑕糾纏不清的兩名鐵血騎士暴跳如雷。「你們快醒醒啊!」 「這是不可能的事。」匡雲南右手金針、左手匕首,直如猛虎出柙,凡他經過處,沒有一名鐵血騎士是站著的。 「可惡啊!」兩名清醒的鐵血騎士氣炸了。 「你們別擔心啦!相公只是打暈他們,沒傷人的。」魏芷瑕還有心思安慰別人。 可人家哪領她的情,尤其負傷的猛獸為求活命,根本是不擇手段。一人長劍直劈、快如電馳,一人大刀橫掃、威不可擋,縱橫攻掠之勢將她上下左右每一處退路全數封死。 「瑕兒,小心!」匡雲南連人帶匕首直撲過去,及時為她擋住一記致命的攻擊。「別婦人之仁。」 「可是……」她不想傷人嘛!下手不由自主地留三分活路。 兩名清醒的鐵血騎士見狀大喜,攻擊更是猛烈。「納命來。」他們以為多殺一個敵人,他們便可多得一分活命的機會。 不料此舉卻震醒了沉睡中的魔王—— 「誰敢?」眼見魏芷瑕處處留情,對方卻咄咄逼人,匡雲南哪能讓別人傷了她?匕首飛卷似蛟龍橫行,引爆萬丈光華,射向敵人。 「不要,相公。」早知他身體不好,魏芷瑕哪兒肯讓他多費心力?「這兩個人我自會處理,你別衝動啊!」她終於取下背上銀斧,狠劈猛砍,企圖纏住兩名敵人。 可匡雲南怒氣一發,又豈有如此容易消滅!那飛卷的匕首像條噬人的毒蛇,配上如蜂尾針般毒辣的金針,一名鐵血騎士先被金針射個滿臉,後遭匕首大卸八塊,整座石窟籠罩在一片血腥夢魘中。 適時,淩摘星與魏泉生也撂倒其餘因身中迷煙而半昏半醒的鐵血騎士們。 轉眼間石窟內僅剩一名鐵血騎士站立著;匡雲南一步步逼前,他便一步步後退,眼底的懼意似潮水,沒有一刻消退。 腥臭的血味在石窟中飄揚,鐵血騎士踏到同伴的斷肢,滑了一跤,冷峻的面龐一瞬間慘白如雪。 「不……不要過來……」他被匡雲南殘忍的殺人手法給嚇呆了。 只是匡雲南哪肯鬆手,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可不懂;他只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為免日後麻煩,今朝絕對要除惡務盡。 「放了他吧!相公。」然,魏芷瑕不忍了。 匡雲南厲眸掃她一下,情不自禁地,她連退三步,從頭到腳,連頭髮都凍僵了。 瞧見她的害怕,他指向鐵血騎士的匕首不覺頓了下,喋血江湖,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道理她難道不懂? 況且他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省得這只漏網之魚心生不服,在魏泉生奪回翔龍宮後,又連絡外人來找麻煩。 他沒剩多少時間可以照顧她了,因此希望利用僅剩的光陰為她安排好一切,為何她卻不懂他的苦心? 「相公,上天有好生之德,求你別再殺人了。」她天生單純,哪能明白他深沉的心機;只知他殺人時,那張臉好恐怖,她好害怕。 一股冰寒的怒氣在他胸口炸開,震得他一時頭昏眼花。她竟以為他天生就是劊子手,以殺人為樂? 要殺人,西荻國那麼多婦孺稚子,還不夠他砍嗎?要千里迢迢跑來這裡搞得自己一身傷? 「相公……」她抖著聲音,流著淚。「求求你……」 他直把牙齦咬得發疼。「想活命就自廢武功。」這已是他最大的極限。 「自廢武功?」對練武之人而言,武藝不啻為第二生命,怎可能說廢就廢?與其任人宰割,不如豁命相拚,或許還有一絲生機。鐵血騎士抱著這樣的想法,舉劍反攻。 匡雲南本就不想放人,見此景,立刻發作,握緊手中匕首,騰龍之姿躍出,徑取敵方上中下三處要穴。 不過他快,鐵血騎士的劍也不慢,尤其又是為了小命在拚戰,那劍勢更比平常快兩倍不止。 匡雲南一擊拿不下敵人,舊力用盡、新力尚未聚集,瞬間陷入危機之中。 「相公,小心。」魏芷瑕不願匡雲南再沾血腥,但也不容人傷他,銀斧回旋擋住敵人利劍。 匡雲南趁此良機,一招砍了敵人臂膀。 「啊!」慘嚎聲中,魏芷瑕心神頓失。沒料到他這樣狠毒,出手便斷人手臂。 可匡雲南的攻勢卻尚未止歇,匕首連削帶劈,最後一名鐵血騎士亦身首異處,魂歸地府。 鮮血噴灑如泉,魏芷瑕沒能避開,匡雲南亦同。 兩尊血人兒四目相對,一冷酷、一驚懼,好半晌,誰也無法動。 最後是匡雲南搶先回復精神。「你……」他上前一步。 她止不住顫抖,步步往後退。 他一怔,看著她一身的血,豔紅污染了天真、腥臭奪去了純潔,再不復昔日純美無瑕的模樣兒。 心忍不住陣陣絞痛了起來,他與她果然不適合,白紗與黑墨共謀的結果,只是毀了紗巾的潔白。 離去的時候到了,他暗暗握緊了拳。「把這些人的武功全廢了,再放他們走。」話落,他轉身往外走。 她沒跟上,反而避他更遠。一直以為他外表雖冷酷,心腸卻很好,否則哪會待她如此體貼?可為何對別人竟恁般無情,非將人逼入絕境不可? 大家和平相處,快快樂樂的不好嗎?她希望看到每一個人都活得開心啊! 攻破鐵血騎士的誅仙陣後,匡雲南便正武退出了魏泉生的複宮大計,讓他自己去處理他們翔龍宮的家務事。 他和淩摘星又住進了通天塔,等待魏泉生搞定一切後,組織一支鏈金隊伍,跟隨他回西荻國,投入採金、鏈金行列。 但可惜,魏泉生的能力太差,一座小小的翔龍宮攻了五、六天還拿不下來,等得匡雲南一把火都快冒出來了。 他吃不下、睡不穩,身體變差,情緒自然更形焦躁。 淩摘星天天被罵得狗血淋頭,都快幹不下去了,可偏偏……「主子,那個……解藥……」是啦!就是他每四十九天得服一顆解藥,否則小命便要不保。 「我看你還沒發作嘛!」匡雲南冷哼一聲,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啄一口,又皺著眉放下。好煩,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什麼事也沒發生啊,他心情就是平靜不下來。 「啊!」淩摘星一呆,匡雲南該不會想看他毒發時的慘狀吧?「主子……」 「吵死了。」丟出一顆藥丸,他憤怒轟人。 管他罵不罵人,淩摘星只要解藥在手,確定往後四十九天性命無虞,他就什麼事也不管了。 「是,小的這就出去。」他一溜煙跑了出去。 匡雲南氣得把桌上茶具掃落地面。 「混賬。」他氣鼓鼓地移坐長楊,綿軟的坐墊一下子將他的身子給吸了進去,沉重的四肢變得好輕盈、好舒服。 通天塔裡原先是沒這玩意兒的,靈霄十衛駐守這裡時,只求有個休憩的空間,哪能顧及生活享受? 直到他破了通天塔,借住進來;他身體不好,一天裡有一半的時間得要臥床休息,但這裡的床鋪乃青石所制,又冷又硬,睡不到兩個時辰,他一身骨頭就差點癱了去。 可出門在外不比家裡,沒辦法只得忍耐,卻熬得他一條小命險去了半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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