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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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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收留姓匡的兩主僕?」他質問道。 她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看見他一臉憤慨。「怎麼,你不是從不過問我養食客的事?」 「姓匡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光瞧匡雲東那派氣焰高張的模樣兒就討厭。 「人家可是堂堂西荻國太子,幫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掩嘴打個呵欠。 「生意人不與利益過不去,我以為你該瞭解。」 「就這麼簡單?」 「不然咧?」 「所以我來問你。」 「那麼我就告訴你,他來尋求我的幫助,我出問題考驗他,就如同過去每一回我養食客一般。」揉了揉惺忪睡眼,她又往床鋪倒去。「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可以出去讓我再睡一會兒嗎?」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半夢半醒問的慵懶,心跳一時失了速。 「寒總管!」她不耐煩地下起逐客令。「你若沒其他要緊事,請出去,別妨礙我休息。」 他沒聽到,她嬌憨睡顏太過迷人心神。 「寒總管!」她快發火了。「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他突地回神,俊顏一閃而逝一抹難堪的紅。「我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你與匡雲東只有合作關係,再無其他。」 「忘不了的。」她拿棉被蓋住頭,快被他煩死了。 「記住了。」最後一聲叮嚀,他終於走了,沒聽見她在棉被底下的咕噥。 「這麼敏感做什麼?」她心裡清楚,答應寒渡嶽的要求是一回事,但與匡雲東的關係……「唉,事事若能盡由己心,這世上也下會有『煩惱』一辭了。」她跟匡雲東的發展恐怕輪下到她來掌控,他才是真正的主導人。 換言之,她花非雨生平首度遇上敵手了! 已經整整一天,機靈始終嘟著嘴,奸像誰欠了他百兒八十兩未還似的。 別人問他為何生氣,他也不說,只是死死跟在匡雲東身後,並對每個經過匡雲東身邊的人張牙舞爪、怒目相視。 所以有人就問匡雲東啦!「你的小侍衛吃錯藥了?火氣這麼大。」 然後匡雲東就回答:「不!他只是沒吃飽。」 因此那些人又塞給機靈一大堆饅頭、包子、烤雞、糖糕……一大堆機靈吃也吃不完的食物。 最後,當他頭上又下起一陣足以將他小小的身軀徹底淹沒的饅頭雨時,他終於爆發了。「我早吃飽了,你們不要再拿饅頭、包子……任何亂七八糟的食物丟我。」 「咦,你肯開口啦?」匡雲東笑著打趣。 機靈眼眶一紅。「主子欺負人啦!哇——」 匡雲東蹙起飛揚的眉。「別哭、別哭,我救你就是。」說著,他長臂一伸,將小侍衛拉出饅頭山。 「人家根本不是餓肚子才生氣。」機靈抽噎著。 「那你是為什麼生氣?」匡雲東摸摸他的頭。 機靈一臉早等你問的興奮表情。「主子的身分何等尊貴,怎能像個小廝似的服侍這姓卓的傢伙?」 「但在花姑娘眼裡,卓公子才是真正尊貴的人物;我們兩個只是食客,聽從賞我們飯吃的人的話幹活,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匡雲東正色道。 機靈瞠目結舌。原來吃人一頓飯要付出這麼辛苦的代價,唔……突然覺得那堆饅頭山彌足珍貴,非得好好保存不可。 他彎下腰,小心翼翼撿拾著那些也許有些髒、也許沾到土的饅頭。「我不知道主子為了我貪吃的嘴巴犧牲這麼大,對不起,我會把這些饅頭全吃完,不會糟蹋它們的。」 匡雲東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憐樣,忍不住就想多逗他幾回。「嗯,你知道就好;那下次再有人拿饅頭砸你,應該怎麼做呢?」 機靈歪著頭想了下。「我會乖乖地站著讓他們砸。」 「你身上這麼髒,饅頭砸中你,不就變成黑饅頭了,還能吃嗎?」 「那……我就脫光衣服讓他們砸。」 「這就對啦!機靈真聰明。」這小孩若不被匡雲東教成白癡,那真是奇跡了。 「多謝主子誇獎……」 這一廂,匡雲東與機靈正大演溫情戲碼,那一邊,已經有人看得雙眉緊鎖成結。 「你們不必在我面前演戲了。」卓泰平冷笑諷道。「我已看清花非雨的真面目,那女人心如蛇蠍,惡毒無比;她助我上京趕考,根本是另有所圖,我不會稱她意的,一旦我回到北原國,絕對會稟明聖上,將花府剔除於御用商行內、永下錄取。』 哇!這傢伙的報復心真強,完全不念昔日花非雨對他的贈金之誼;看來要說服他還有得耗了。匡雲東在心裡暗地一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卓公子認為花姑娘哪裡惡毒?」 「她將我推入河裡,企圖害我性命,這還不惡毒?」想起那一劫,他至今猶感驚駭。 「要害你,就不會救你了。」 「那是因為她還想利用我,否則她根本不會為我付出任何心思。」 喝!姓卓的小心眼歸小心眼,腦袋倒挺靈光的,一下子便覷穿了花非雨的心思。但他有過牆梯、匡雲東也有張良計,最後鹿死誰手,尚是未知之數。 「可我卻以為,花姑娘若想利用你,就不會推你入河。因為如此一來,你必對她心懷怨恨,再也不會向北原皇帝推薦她。這般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像是花姑娘的作風嗎?」 「這……」卓泰平素聞花非雨精悍威名、少有人能敵;一個恁般厲害的女子,怎可能幹出那等蠢事? 察覺他的動搖,匡雲東再下一城。「或者,我們也可推測花姑娘推你入河的行為是一時衝動……」 「沒錯,一定是這樣。」卓泰平搶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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