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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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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鏢師回答。「負責伺候阿馡姑娘的下人說,今天還沒見阿馡姑娘出門,應該還在休息。」 「那就好。」柳乘風松了口氣。 「總鏢頭,你還要這樣躲多久?」 「再過三、五天吧!等阿馡逼我練武的心思淡一點,我自然會出現。」 「總鏢頭,你不想練武,為什麼不跟阿馡姑娘直說?」 因為他不想讓魔芳馡失望,因為她太堅持了,他拒絕不了,因為……理由太多了,他反而說不出口。 他懊惱地一甩袖。「有些事是說不明白的,我們——算了,我跟阿馡的情況太複雜,講了你也不懂。先去庫房把今天要出運的貨物清點一遍,中午陳老闆還約了飯局,下午……」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城裡有位姑娘要嫁到董家村,因為途中要經過惡龍灘,那裡最近匪患頻傳,新娘子家擔心閨女出狀況,希望大鏢局派人保護新娘出嫁。 保鏢保新娘,這種生意柳乘風還是第一次接,真覺得開鏢局這行當不是人幹的。 鏢師是不覺得保護新娘有什麼問題,但他討厭新娘的娘親開一堆禁忌,比如這是喜事,一路都不許見血,免得穢氣。 鏢師想問,遇到匪徒也不許砍嗎?難道要大鏢局的人束手就擒?簡直莫名其妙。 劉乘風拍拍他的肩。「你就當行善吧!」若非抱著做好事的心態,這樁生意他才不接。「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難理解,唉!」 他們像一對難兄難弟一樣,同時歎著氣,走了。 牆角邊,卻有一個人正在抽噎。這時候,魔芳馡真討厭自己功夫太好,把他的字字句句都聽進耳裡了。 柳乘風不能明白她的苦心,甚至覺得她麻煩。他為什麼不懂呢?她眼眶熱熱的。 眨眨眼,眼前變得模糊了有什麼東西墜落下了。 她擔心,如果他一輩子都不能瞭解她的好意,她該怎麼辦?是不是不要逼他比較好?但他的武功那麼差,卻要保鏢走天下,隨時可能出意外。 她又矛盾又傷心,蹲在那裡一整天,直到月上柳梢頭,他回來了,她也沒挪動腳步。 為他好和討好他,兩種心情在她心裡拔河。她想了一天一夜,也想不出個結果。 第二天,劉乘風又出門了,她情不自禁跟著他,幾次想叫他,都開不了口。 他變得好遙遠,就像書裡那些英雄,是她只可以看,卻不能親近的人物。 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一輩子不出地牢……她的心已經不會熱,也不會冷了,變得麻痹。 她偷偷跟著他,走進一間酒樓,來到二樓包廂,裡頭已經坐了兩個帶劍的江湖人物和一名微胖的富商。 柳乘風對他們拱手微笑,神情如春風和睦,整個人燦爛得像一株盛開的桃花。 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看到他的笑。明明他曾經對她笑得那般耀眼,卻在她要求練武后,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其實不要逼他比較好吧?因為他一聽說要練武,就不笑了。 她喜歡他笑,她想他開心,如果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而失去他的笑容……但是他若不平安,也笑不出來吧? 她又陷入痛苦掙扎。 「這不是阿馡嗎?」一隻手搭上她的肩。「你怎麼在這裡?」是尤貪歡。她丟了一個大麻煩給柳乘風後,自己無事一身輕,跑去玩了,現在估計問題已經解決,又跑回來找柳乘風。 魔芳馡對尤貪歡認識並不深,但她在這塊土地上,連個親人也沒有,相較於那些陌生人,尤貪歡還是比較熟悉的。因此一見到她,她的眼淚就委屈地忍不住落下。 「哇!」尤貪歡被嚇得手忙腳亂。「我沒欺負你啊!你哭啥……呃,該不會是柳乘風對你做了某些有礙道德的事吧?」 魔芳馡搖頭,柳乘風就是什麼都不做,她才哭。他已經不理她了。 她的淚流得越發地急,怎麼也止不住。 可不論尤貪歡問她什麼,她都不說。她不願把自己與柳乘風的事到處講,只想找個肩膀依賴一下。 尤貪歡不敢逼她,這傢伙的功夫她是見識過的,可以用「恐怖」來形容,萬一逼急了揍她一頓,多划不來。 不過魔芳馡把她的衣服哭濕了,這筆賬卻要找柳乘風討,就讓他出賣柳照雪,讓她畫幅像吧!她心裡打著好主意,便很有耐心地等魔芳馡哭夠。 魔芳馡大概哭了一刻鐘,終於漸漸手拾情緒。 「對不起。」她紅著鼻子,從尤貪歡的肩膀上抬起頭。 尤貪歡開始咽口水。第一次見魔芳馡,她就覺得這姑娘特別,清清潤潤、澄澈透明得好像一汪碧水,是她沒見過的類型。 當時她就有畫魔芳馡的念頭,但被柳乘風擋住了。 現在嘛……嘿,趁柳乘風不在,美人兒又如此傷心,豈不給了她大好良機? 「只是濕了一件衣服,又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這樣客氣。」她說這種話,反而更引人愧疚。 魔芳馡低著頭,眼眶裡又有水霧凝聚。「我……我會賠你衣服的。」 「真的?」尤貪歡很高興的樣子,伸手去拉她的手。「我正好看中漱玉坊一件外袍,我們立刻去買吧!」 因為她敲竹槓敲的那麼明顯又理所當然,魔芳馡愧疚之餘,也覺得好笑,便沒提防,任她牽著走。 尤貪歡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她一笑。 魔芳馡腦袋一暈,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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