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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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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跟啊,誰能阻止你?」陳守將早就放棄要柳嘯月守軍規了。 「這個……兩位,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意見?」袁尚喜瞄著柳嘯月眼底潛藏的怒火,多怕他氣死了。 「聽你意見幹什麼?就算你說了,做得到嗎?」柳嘯月瞪她一眼,聲音比冰還冷。 她喊冤。「我怎麼會做不到?我一直很守信用的。」 「是誰答應我藏好?又是誰招呼不打一聲就跑出來?你這樣還叫守信用?」他的火氣終於還是沒忍住,爆發了。 「我——那不是意外嗎?」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看著陳守將喪命。 「藉口,你做不到就不要給我承諾。」她不懂,當她沖出去時,他那種心慌欲死的痛楚,至今,他的手還是抖著的。 她囁嚅了半晌,低下頭。 「對不起……」她輕輕地扭著手,想掙脫他的掌握。 但柳嘯月卻握得更緊,炯炯目光瞬也不瞬地鎖著她。 不能放,也不敢放,她是這麼莽撞的人,他若不緊緊握著,誰知下一刻,她會不會就此消失無蹤? 「唔!」她皺了一下眉頭,他的力氣太大,她有些疼了。 他心一揪,倉皇地鬆開她。 她錯愕地望他一眼,正想把手收回來。 他又把她的手搶過去,重新握住。但這一次,他放輕了力道,只求她掙不脫,卻是不捨得再用力。 其實他一直是想保護她,可每一次,他們總是對不上,他說的,她不懂,她的堅持,他無法理解,徒然換來一回又一回的彼此傷害。 陳守將在一旁看著兩人,腦子都糊塗了。明明都是聰明人,怎麼就卡在那個莫名其妙之處? 「大人,外頭有位姓金的姑娘,說要求見三公子。」一名兵丁來報。 「是金多寶。陳大哥,麻煩請她進來。」柳嘯月說,同時,他對袁尚喜投過一抹歉疚的眼神。他無意弄疼她的,他比任何人都珍視她,真的。 陳守將揮手,讓人去引金多寶進來。 不多時,風塵僕僕的金多寶抱著一個罎子走進大廳。 「幸不辱命。」她對著柳嘯月笑,看到他身邊的袁尚喜,眸中閃過一抹悲傷。「給你。」她將罎子送到袁尚喜面前。 「這是什麼?」 金多寶低頭,好片刻才說:「你二哥的骨灰。」 「二哥……」袁尚喜身子發顫。其實她一直有預感,二哥前程凶危,但只要沒見到屍體,她總抱著一絲希望。但現在…… 「二哥,他怎麼……二哥……」她伸手想要去接罎子,卻發現自己的手仍在他的掌握中。 她木然地回頭望他一眼,有點希望他告訴她,這是夢。 但他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說明眼前的一切是現實。然後,他鬆開了她。 袁尚喜再也忍不住,兩行淚滑下。柳嘯月的鼓勵是安慰她,卻也摧毀了她的希望。 「二哥……嗚……二哥……嗚嗚嗚……」 他伸手攬住她的肩,他的手掌又大又溫暖,讓她在悲傷的時候,心裡又充實,至少,她不是孤獨一人。 金多寶把罎子送到她手裡。「節哀順變。」 「二哥……」她抱著罎子,心痛如刀絞。 悲傷在廳裡蔓延,沈默間,只有她低低的哭聲。 柳嘯月也無法令她停止哭泣,那是她僅剩的手足,而且…… 「你要怎麼跟伯父、伯母說?」 「暫時別告訴他們。」她爹的病才好,她不想老人家再受打擊。 「就照你說的做吧!現下,我們先把袁二哥葬了。」 她再也忍不住地靠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袁尚喜躺在屋頂上,看著漆黑的夜空。今晚沒有月亮,連星子也不見半顆,只有濃厚的烏雲,像她的心一樣,沈重又悲傷。 她曾經有三個手足,如今,一個也沒有了。 大哥、小妹死在火場中,二哥……聽金多寶說,他是兵變時,被亂軍殺的。 為什麼要兵變?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起爭執?權力富貴真的會使人瘋狂……她想不透,圓睜的眼,清澈的淚不停地滑下。 「要不要喝一杯?」一個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轉動淚眼,看見熟悉的白色身影,是柳嘯月。他唇邊掛著溫柔的笑,在沒有一絲光線的夜晚,透著盈潤的光芒,變成她心中最後一點光明。 他總在她最悲傷、最無助的時刻出現,然後,將她拉出絕望的深淵。 她扁扁嘴,壓抑不住的哭聲再度衝口而出。 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裡,感覺她的淚浸濕了衣襟,心很痛。 「哭吧,我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 她拉著他的衣襟,哭得肝腸寸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重的烏雲終於散開了,幾點星光灑下餘輝。 她的痛哭漸漸轉成抽噎。「我不知道怎麼辦……總有一天得告訴爹娘的,可我該怎麼說?」 「在金多寶將袁二哥的骨灰送來前,你可曾預想過袁二哥的生死?」他舉袖,輕拭她滿臉淚痕。 「我……」她早猜到二哥凶多吉少,只是沒見到屍體,總有一絲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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