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藍服紳士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他大笑地摟緊她:「是是是,我以後會光做不說,這樣你就不會惱羞成怒啦!」

  「你你你……」實在是快被他促狹的個性給氣死了,她手腳並用的在他懷裡掙扎著,「走開,這回我鐵定是再也不理你了。」

  「嘴巴上不理沒關係,身體理不就行了。」他依然是一嘴渾話。

  她抿緊唇不回話,打定主意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生氣啦?」他終於發現情況不對,「對不起,是我不對,我道歉,你別不理我啊!」

  她撇開頭,決定惱他到底。

  「老婆!」他撒賴地摟著她的腰搖晃,「你不理我,我會很傷心耶!原諒我好不好?」

  任憑他舌燦蓮花,她仍是不動如山。

  「如新,我的親親好老婆。」他如蜜的唇開始侵襲她嫩白的脖頸,「人家有話要告訴你,理我一下嘛!」

  「唔!」她怕癢地閃躲著他的搔擾,「有屁快放,別囉嗦一堆。」

  「哇!老婆,兩年不見,你的文化水平又降低了耶!」他皮笑道。

  寒冽地瞪他一眼,她氣得破口大駡:「你去死啦!王八蛋。」

  「好好好,又是我說錯話了,我道歉,現在談正經事吧!」

  「誰理你啊!」惱極了!她雙手捂住耳朵,不再聽他的瘋言瘋語。

  「我是說真的。」拉下她的手,他溫柔的目光變得嚴肅,「我想拿公寓去貸款借錢。」

  她愕然瞪大了眼:「為什麼?」抵押房子借錢,那利息可不便宜啊!

  「我想過了,如果我去一般公司上班,再幹個十年,依然是這樣,兩袖清風;你知道我的,我想要成功,想讓你和孩子過好日子,所以我打算搏一搏。」

  「樞啟,我們這樣就很快樂了,不需要賭的。」

  「可我想讓我們的婚姻真正名正言順啊!」他眼裡閃過一抹狠戾,「我說過,要給你一場世紀婚禮,讓全世界都祝福我們的結合;可要使你的父母承認我們,首先我就得發財,沒有一點實力是攀不上水家門庭的,況且我也不要一輩子被說成靠老婆發達的駙馬爺!」

  她無言了,一直知道當年那些流言對他高傲的自尊造成了重大的傷害,只是想不到他會死死記住那件事,矢志不忘。

  「真的要這樣嗎?」其實比起富貴,她更渴望的是溫馨平凡的家庭生活。

  「我不要人家看不起我。」郝樞啟頷首,態度異常地堅定。

  他更捨不得她一雙纖纖玉手因為辛苦操持家務而粗糙,她是他今生最憧憬的公主,理當受盡千萬呵護。

  她心裡有著難掩的慌張,對於不可掌握的未來頓時產生了懼意,比之當年送他入伍時更不安。

  但是望著他堅毅的面龐,再多的拒絕語也蟄伏進腹裡了。她愛他,也瞭解飛黃騰達是他一生的願望,而身為他的妻,她既已無能助他成功,又怎忍心再牽絆他的展翅高飛?

  「好吧!只要你開口,不論什麼事我都願意配合你。」終究是以奉獻的方法愛他太久了,明知這法子不對,根深蒂固於體內的因子仍舊使她完全順從了。

  「如新!」他開心地摟緊她,熱情的吻烙滿她全身,「我一定會成功,你等著,我要讓你過最富裕豪華的生活。」

  榮華富貴就代表了幸福美滿嗎?水如新益加迷惘了。

  ***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手裡搖著剛睡著的小韞禮,水如新不知不覺吟唱出這首「閨怨」。

  丈夫郝樞啟退伍已近三月,回家吃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並非因為他變心,而是為了早日獲得財富,他忙得幾乎天天不見人影。

  有時,柳亦和柳揚會打電話來要她勸郝樞啟別這麼拼命,賺再多的錢,有命賺、沒命花也是不值。

  她曾試著與他溝通,但沒用,他聽不進去,一意地沉溺於金錢遊戲中,隨著銀行儲金簿上的數字往上攀升,他越是瘋狂。

  聽說他已經找到了一條賺錢的捷徑——股票、房地產。

  做夢也想不到,曾經是夢想當實業家的人,竟會被投機事業吸引了全部。

  但,不可諱言的,他仍是成功了;他天生就有那種王者的氣勢,炒作股票、房地產、期貨……不管合不合法,只要一經他的手!那價值總要翻上好幾倍,他儼然成了新一代的股海奇人。

  而他似乎也滿足了,決定與人開設貿易公司,那種賺取傭金,不生產任何物品的行業曾經是他最唾棄的,可現在只要能幫他賺錢,他什麼也不顧。

  商場人士稱他為新一代的黑馬,有人羡慕、有人唾棄;然而,不管是哪一種流言都無法影響他,他惟一在乎的只有「賺錢」二字!

  更可笑的是,她手中所有關於他的消息都是聽來的,他已忙到沒空與她多說一句話。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富裕真有幸福可言!

  此刻她才瞭解「閨怨」的滋味,雖然他的追逐富貴不是出自她的授意!但他的事業心依然給了她相同的下場——獨守空閨。

  「嗯!」壓著不適的腹部,她放下小韞禮沖進浴室,在馬桶邊幹嘔出無數苦水,悵然的花顏又更蒼白了。

  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不會搞不清楚這樣的反胃噁心感代表什麼意思,她八成是又懷孕了。絕對是蜜月旅行惹的禍,真是太不小心了!她不以為在這種情況下再生第三個孩子會有益處。這娃兒怕是得不到祝福的!她伸手抽了張衛生紙拭去唇邊的苦水,不曉得這心裡的苦該向誰訴說?

  從前,母親因為父親的花心與冷落,而日日躲在佛堂裡對著佛像掉淚是否就是這種滋味?

  水如新此刻忍不住恨起「金錢」。若非這萬惡之物,她豈會落到這步田地?她真想拋下這所有的財富,孑然一身獨向天涯去……

  客廳突地傳來一陣開門聲,她在浴室裡聽見了,興奮難抑地沖了出來。

  門口,郝樞啟一身酒氣沖著她發笑:「老婆!」

  好難得,他居然會在淩晨三點前進家門。她跑過去扶住他。

  「樞啟,你怎麼喝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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