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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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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遭雷擊。「皇太弟!是啊,尚善國曾有過三次傳弟不傳子——」 「皇上若廢太子,改立皇太弟,賢親王年紀又大,未來繼位的很可能就是他的兒子或孫子。當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她愣了很久,搖搖頭。「不,皇上確實曾有廢儲的打算。」 「太后一直不喜歡太子的陰柔詭譎,有一回,太子捉到一個宮女和一名護衛通姦,便逼宮女殺護衛。宮女下不了手,太子就使人拿刀架著護衛,逼他將宮女淩遲至死。後來太后知道了,非常生氣,罵太子狠毒天性,說他沒資格做萬民之君。太子為此大哭,說自己是一時蒙蔽,再也不會了,可太后卻更討厭他,說他軟弱沒擔當。那時候就吵過一陣廢儲風波,但因皇后苦求,太后一直很疼愛賢德孝順的皇后,遂改罰太子閉門思過三月。但自此之後,太后每見太子,必重重申斥,從無歡顏。」 「太子手段果然毒辣。那皇上呢?對這件事又何看法?」 「皇上雖覺太子殘忍,但宮女、護衛犯錯在先,受懲是理所當然,太子不過是施刑過當一些。」 「太子受申斥後,可有悔悟?」 「太子連我都敢下手,你認為呢?」她冷哼一聲。「太子是越挨駡,越覺得天下人都對不起他,越要造亂的人。這回太后會病倒,有大半是被太子氣的。」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找到涉嫌以金絲花假冒牡丹、謀害太后的人嗎?」 「我查了戶部、內務府所有資料,發現負責慈甯宮維護、修繕的相關人員,在三月前便全部被調離京城了,我本欲將他們一一召回詢問,可皇上不讓我繼續調查,並下令封存了所有檔案,因此至今沒有頭緒。」 「要讓金絲花的毒性發作,引子有千百種,能夠準確運用的只有栽花人。這件事你可向皇上稟奏過?」 花想容點點頭,忽然醒悟。「我明白了——皇上和太后都知情。既然只有栽花人才能準確使用藥引,皇后便成了唯一有嫌疑的人,而且有理由這麼做,因她不想太后再提廢太子的事,索性謀害太后。」而這件事有損皇室體面,不能宣揚出去,所以皇上和太后連手逼她出宮。「難怪皇上留皇后在慈甯宮休養,太后又說皇后重病,不見外客,其實皇后早被軟禁了。等我一走,他們便開始清除皇后的人,最後廢後……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但太子呢?在這一連串事故中,他又扮演何種角色?」 「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皇后要謀害太后,但我還是覺得皇后沒那麼狠心。你只要看過她和太后相處,她們真的就像親母女一樣,我不願相信那份慈愛是虛假。我反倒認為,恐怕一開始應該是皇后與太子合謀,因此太子也知道藥引子如何施用。皇后只是想減少太后的壽算,並無意血濺宮廷,可她這手法太溫吞,太子煩了,乾脆將太后和皇后一起除掉。可惜你和卓先生的出現壞了他大事,他不敢在皇宮動手,恐怕自身難保,於是把目標轉向賢親王。太子曾經監國,手下收羅了大批人才,只有他有權調動軍隊、挪用軍械,襲殺賢親王,千里追殺小王爺。」 「就算太子設計讓皇后頂罪,莫非皇后不為自己自辯,乖乖送死?」 「沒人會相信皇后的。眾目睽睽,太后是吃了皇后端來的藥才中毒,那碗藥還是皇后一手煎熬端送,毒不是皇后下的,還能有誰?就算皇后把太子供出來,皇上和太后也只覺得她卑劣,等待她的恐怕就不是貶黜,而是三尺白綾了。但我知道,那碗藥除了皇后碰過之外,太子也端過。」那一日,太子和她一起到達慈甯宮,太子把藥碗端過來又還回去,肯定是在那時動的手腳。 「太子用計果然周全,人一入局,便再無生機。」 「所以我們要儘快進京揭發太子的陰謀,否則他不知道還要害死多少人。今朝,你陪我走一趟吧!」 對於她的要求,他向來是全心支持。於是,席今朝幫她把孩子覆在背上,與她一起奔往京城。 席今朝和花想容抱著孩子,拼命趕往京城。 可越靠近京城,追兵就越多,這下又來了一波。 「花想容,交出孩子,留你一個全屍,否則……呃!」對方話都沒說完,就被花想容一劍洞穿心口斃命。 「橫豎都是死,誰要把孩子交給你們?」不眠不休的趕路,讓她早已一肚子火,哪有心情聽他們廢話。 「你真要跟主子作對?」 「我們早已是生死仇敵!」話間,她又連砍二人。 那些追兵被她的狠辣嚇了一跳,連忙結陣對應。但他們不知道,花想容出手已經算留情了,席今朝一出馬,追兵們突然一陣譁然,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兵器,痛苦地抓著胸口。功力差的,不過一小呼吸間便倒地身亡,就算內力高強,也只是多撐些時候。 很快地,二十餘人的追兵便一個不剩。 花想容對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幸虧有你。」 席今朝點點頭,神情卻沒有太多的喜悅。 出鬼谷時,他並未料到會遇上這麼多人,這三天扶殺下來,他身上的毒藥已所剩無幾,不知能不能堅持到京城,很是擔心。 花想容招呼他繼續趕路,匆匆一個時辰過去,她看著道旁路標,臉上露出一抹放鬆的笑。 「只要翻過陰山,京城就不遠了。我們再加趕一程,今晚在山上露宿。」 席今朝拉住她,搖搖頭。「時候到了,寶寶要吃東西。」 「他還在睡,應該不餓……」仿佛跟她作對似的,她話還沒講完,懷裡的孩子便放聲大哭。「你是他肚裡的蟲?這樣瞭解他?」她帶孩子的時間還比他久,卻沒他能幹。 她行動果決,性格剛烈,卻不夠仔細,現在被孩子一哭,更是頭痛。 「好啦好啦,乖娃兒別哭,這就給你找東西吃。」花想容四下張望著,看能不能捉一頭母獸擠點獸乳。 席今朝取下腰間的皮囊,先喂孩子一口水,又道:「走這裡。我見前面有炊煙,或許有人家,若能找個乳母幫忙餵奶最好,再不濟,討些米漿也行。」 她點頭,便隨他走向山道,行到半途,耳邊傳來一陣聲響。 「不會又有追兵吧?」她急急忙忙又把孩子往背上綁。嬰兒大概也習慣了逃亡生活,兩個大人戒備,他哭聲就小,吸著拇指,一臉哀怨。 「只有一個人,應該不是追兵。」席今朝持劍,唰唰兩下,平了身旁一處樹叢。 花想容瞧見一個男子躺在地上,五官痛苦地扭曲著,臉上泛出一抹淡青。 席今朝提氣戒備,走過去查看。 「這人被毒蛇咬了。」他說。 花想容略微放心,走到他身邊。「還有救嗎?」 他點頭,卻是耗費功力為男子逼毒。 她幫他護法,心裡有些疑惑。他身上難道沒一點解毒藥?怎麼救個被蛇咬的人還要費恁大功夫? 約過半炷香,啞男子緩過一口氣,睜開雙眼,席今朝也跟著收功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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