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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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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回頭輕言。「你什麼人也不必做,做你自己……」話到一半,忙把嘴捂住。該死,又露行藏了。 「真的有人!」一夜數驚,嶽妗粼緊張得頭髮都豎起來了。「是好漢就出來,我我我……我不怕你……」 關靳封迅即把頭一縮,像毛蟲蠕動般,既迅速又無聲地離開牆邊。好半晌,嶽妗粼終於鼓足勇氣出門查看,除了黑漆漆的夜幕濃稠如蜜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怪了,難道是我聽錯?可一次是失誤,連續兩次又作何解釋?除非有人故意惡作劇,那就牽扯到仇怨問題了。會不會我們家最近得罪了誰,有人來尋仇?那到底是爹、娘、大哥,還是我招惹來的麻煩?唉呀!對方會不會想要斬草除根,將我岳家四口盡數滅絕……」她的想像力又開始天馬行空地飛躍起來了。 關靳封「爬」到一半,悶笑到手腳都發軟了。真是難得的寶、活生生一朵奇葩啊! 嚴格說來,關靳封真是個很幸運的人,想什麼、有什麼,要東西,連「南北」都會自動從天上掉下來。 他才正煩著發財村內沒客棧,與劉伯溫兩人無處棲身,不知如何是好。漫無頭緒之際,順著村郊周圍繞一圈,即在東方半山腰發現獵戶休憩用的小屋;雖然髒亂,倒也是個不錯的棲身之所。 他快快樂樂地找來劉伯溫,想兩人一起打掃,頂多半個時辰,美好小窩便可成形。 不料劉大國師對天咳了兩聲。「關禁衛,老夫适才觀星,發現東方高麗國將發生變故,影響我大明甚深,老夫要占卜一下,這打掃一事就麻煩你了。」 然後,他走了。 關靳封順遂愉悅的人生二度吃癟。 「這只老狐狸!」他真不想順他的意,但與這種懶人在一起,除非蛻變成比他更了不起的懶蟲,否則註定淪為僕人。 關靳封生平第一次拿起掃帚,結果,打壞了一扇門,敲斷了一張椅子。別問他這般豐功偉業是從何得來,因為,他不知道。但兩個時辰後,他終究還是弄出了一個差不多可以住人的地方。 「我其實也挺厲害的嘛!」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個宜室宜家的好男人。伸個懶腰,第一道朝陽自通透的屋頂灑落他的俊顏,照得他熠熠生輝,凜然威嚴。 「關禁衛果真是人間龍風,氣概儀態俱是萬中選一,莫怪皇上對你器重有子後方有一條小溪,清澈見底。關禁衛打掃屋子也累了,要不要去梳洗一番,順便摘些果實、野菜回來當早餐?」 「也好。」洗完澡,他還可以抓條魚烤來吃,至於劉伯溫,讓他吃酸果去吧!揮揮衣袖,他走了。 劉伯溫看著他的背影,兀自沉吟。「好個奇人、奇格、奇事;於大明究竟是好?是壞呢?」他很有興趣看這齣戲。 關靳封別了劉伯溫來到小溪邊,才把衣服脫光,準備好好洗個沁涼的冷水澡時,一陣窸窸窣窣的悶響引起他的注意。 「什麼東西?」小兔嗎?正好,捉來加菜。 躡手躡腳地,他輕步走向聲音來處。 才靠近,「喝!」差點兒一蹦半天高。 是那個對月哀歎要做好人還是壞人的小姑娘!她怎會在這黎明時刻上山,又如此湊巧來到小溪邊? 從她家到這小山腰,走路也得半個時辰,照這天候看起來,她必是天未亮就啟程了。 「真不像話,一個姑娘家,天未亮就在山裡走來走去,也不怕撞著豺狼虎豹,啃她個屍骨無存!」他一邊念著、一邊看著她越走越近,而且—— 天啊,她的目的地,似乎就是他的藏身處啊! 「該死!」他沒穿衣服呢! 想也不想,他縱身一躍,跳上身旁最高的一棵樹,幸好枝葉濃密正可棲身,否則就要出糗了。 「什麼東西?」嶽妗粼聽見破空聲響,舉目四望。 不過關靳封輕功太好,她只來得及瞧見一道暗影咧一聲,消失在林蔭間。 「是飛鳥嗎?」不太像,體型太龐大了,她懷疑真有鳥長成那副德行,還有辦法飛上樹。 「那就是山貓!」她曾聽說過,山貓動作靈敏,或許可以上樹。 正巧她今天帶了弓箭,若是山貓,不如就獵了它給老大夫做診金;一張山貓皮,加上山貓肉、貓爪……可值不少錢呢! 她彎起弓、搭起箭;亮閃閃的箭鏃在朝陽下映著光。 關靳封瞧得眼都凸了。喂,我是人、不是山貓,別射啊!他在心裡喊。 但她顯然與他心靈不相通,所以箭還是發射了,筆直地飛向他的心窩。 「哇!」他張嘴,發出無聲的尖叫。 怎麼辦?擋下它吧!可才伸手,瞧見赤條條的手臂,遲疑了。這要給第三者發現,非將他當成淫棍,抓去浸豬籠不可。 那躲閃呢?兩顆眼珠子四下轉了一圈。天要亡他,兩邊的枝幹是密得足以藏住他的裸身沒錯,卻也斷了唯一的逃生之路。 他死定了,挽聯上十成十要寫著:天妒英才、紅顏薄命……不對,他又不是美女,幹啥兒就此認命賠上大好人生? 一定要想辦法躲。他努力地挪、蹭、轉、移,累出一身汗,卻也只側了半邊身子,另半邊依然賣給那枝白森森的奪命利箭。 他不想死啊!運起全身的功力,他一口真氣透唇吹出,「咻——」直擊箭鏃。 祖宗保佑,利箭被他吹偏了寸許,堪堪擦過胸膛。只破了一點點皮。好險、好險,命保住了。 不敢遲疑,他隨手摘下一片樹葉,運勁射向嶽妗粼右後方,打折一株小樹,發出砰然聲響。 「誰在那裡?」嶽妗粼嚇一跳,注意力被轉移。 關靳封乘機幾個縱躍,跳向密林深處。 「什麼人?快出來!」她步步小心地邁向右後方。 「出來,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嘍!」說著,手上的彎弓搗向矮叢內。 「捉到你了……咦?」沒人耶!只有一株被攔腰截斷的小樹。 「難道是我聽錯了?」她蹲下身細瞧小樹斷折處,折口平整,似被什麼利器削斷。 「剛才一定有人躲在這裡。」想到她專心打獵,卻有人暗中窺伺,心頭一陣忐忑。「昨天晚上就有人在屋子附近窺伺,今晨又有人偷偷跟蹤我,莫非真有仇家尋上門?那可不妙,對方來無影、去無蹤,身手一流,我們家只能淪為人家的俎上肉,任憑宰割,太慘了,嗚……」她要不要趕快回去稟告爹娘,逃命要緊? 可是無憑無據的,爹娘會相信她嗎? 不如把那個人引出來。她屏氣凝神,細查周圍。 風吹過樹梢,揚起幾許沙沙聲,清脆的鳥鳴在林間婉轉輕啼,偶有激水沖刷流石,除此之外,她還聽見了……一個不該屬於這大自然的聲音。有東西在林中跳躍!而她判定,那正是騷擾得她寢食難安的罪魁禍首。 那傢伙移動得好快,比她獵過的任何野獸都快,他的功夫一定很好。而她卻只是個尋常姑娘,一身靈敏的感覺是靠著在山中打獵、砍柴練出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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