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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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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一般民間女子,也不能在未婚前看男子裸體。」這些話他不知已說過幾次,不明白,她為何就是不懂。 「可那是他自己要在我夢中出現的,我也沒辦法。」不得不看,她也很委屈好嗎?他頭痛得差點炸掉,怎麼會有如此離譜的事? 「我想,老是做夢也不是辦法,才叫哥哥繪了圖,想說,若能找出畫中人,也許就不必再受夢境影響,夜不安枕了。」她是做夢也想不到,夢中人早在身邊。 關靳封嚇得當機立斷。「妗粼,我還是那句老話,一個姑娘家,圖繪男子裸身不合禮法。不過你的情況不同一般,所以我也就不多說什麼。另外告訴你一件事,教你的掌法、劍招,你有不懂的,趁這兩天趕緊提出來,過後,我就要走了。」快快離開,免得露了餡,很丟臉。 「啊!」她怔忡。早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乍聞他要走,還是有些不舍。 「妗粼?」以為她會留他,想不到竟然沒有。她只一徑兒地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你還好吧?」 她回過神,若有所思望了他一眼。「我這兩天會努力練武,絕不教師兄失望。」她很認真地說,卻真的連一句挽留的話也沒有。 他不禁有些訕訕然。「那就好。」真是悶,照顧她這麼久,竟連一句再見、挽留的話都沒得到,這個小沒良心的。 「師兄,難得今晨上山獵了只獐子,要不要我去做些好菜,預先為你餞別?」此後一別,恐無再見之日,嶽妗粼想起他的殷勤照顧,難免離情依依,真心希望最後一段日子能過得快樂些。 他卻誤會了,只道她已等不下去,想快快趕他走人。「我說……」話到一半。 「妗粼。」方離去的嶽觀雲又回來了,手上還是那幅叫關靳封欲昏倒了事的裸男圖。「我補好了,你瞧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喔!」兩兄妹湊近圖紙,對著男子裸身喁喁低語、評論不絕。 關靳封但覺一陣昏眩迎面襲來,再待下去,怕真要一睡了事了。「你們兩兄妹慢慢看畫吧,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揮揮手,他轉身欲走。 「關兄不一起看嗎?小生自認此畫繪得頗為傳神,將男子的氣韻、姿態捕捉無遺。」嶽觀雲留他。 那真是多謝他的細心了,關靳封翻了個白眼,擺擺手。「不了,你們慢看吧!一會兒見。」他是對自己的本事頗有自信,卻沒無聊到對自己的裸體發癡。 「師兄,晚上記得過來吃餞別宴啊!」嶽妗粼不忘叮嚀他。 關靳封氣得快炸了,猶得強自鎮定。「知道了。」 「那就晚上見了,關兄。」岳觀雲揮手向他道別,忽然—— 「啊!」岳觀雲凝視著關靳封的背影驚呼。 「大哥,你怎麼了?」嶽妗粼疑問。 「妗粼,你覺不覺得關兄的背影很像這畫中人?」嶽觀雲突發驚人之語。 關靳封雖已走了老遠,但畢竟是武人,眼力、耳力均勝常人一籌,尤其嶽觀雲又叫得很大聲,他自然聽到了,頎長身子頓時僵成木雕一尊。 「會嗎?」遠遠地,嶽妗粼拿著圖細細比較畫中人的身姿與關靳封的背影。 「真的很像。」嶽觀雲再添一把火。「你瞧仔細些,他們不論腿長、背寬,甚至姿態,都好像、好像。」 關靳封恨不能立刻轉回頭,狠罵嶽觀雲一頓。這呆書生,沒事攪什麼局呢?卻又不敢,怕泄了底,更丟臉;只能咬緊牙根,維持悠閒的步伐離開原地。 才轉過牆角,一張教人恨得牙癢癢的笑臉出現他面前,可不正是劉伯溫。 「關禁衛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他咬牙。會這麼在乎這名譽問題,除了因為嶽妗粼外,另一大主因就是劉伯溫。這老狐狸是他的剋星,他死都不願在他面前出糗。 「我還以為關禁衛是為了那幅畫的事在煩惱。」劉伯溫兀自笑得開懷。 他知道了!關靳封臉色大變。 孰料劉伯溫接下來的話卻是——「岳夫人看了畫,也是整張臉都白了。看來,這幅畫將掀起滔天巨浪。」 岳夫人看過畫了?不可能吧!那畫明明才由嶽觀雲繪好啊!岳夫人是從何得知圖像一事? 「你說的是什麼畫?」關靳封問。 「一幅美人圖。」不是裸男圖,那就與他無關了。但岳夫人卻大驚失色,莫非有事要發生? 「雲兒、妗粼——」突然,岳夫人的尖叫聲響透雲霄。「立刻收拾行李,我們要搬家了。」 關靳封與劉伯溫對視一眼——真的出事了。 關靳封和劉伯溫轉進岳家門,發現姓嶽的一家已經把包袱準備好,隨時可以走人了;真是訓練有素啊!不過—— 「岳夫人,好端端的,做什麼搬家呢?」房子才蓋好,就這麼丟著,不覺得可惜嗎?關靳封不解。 劉伯溫瞧見攤在大桌上的美人圖。「夢裡銷魂、蝶縱難尋。這應該是岳夫人昔年的畫像吧?」 聞言,關靳封瞄了圖像一眼。「果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與今朝的岳夫人相比,相差何只天與地。 「是的。」岳夫人邊點頭回應劉伯溫,邊扶著岳老爹、招呼一雙子女。「雲兒、妗粼,動作快一點。至於那幅畫,關禁衛若喜歡,儘管留著,我們要走了,後會有期。」 「慢著。」劉伯溫擋住他們。「岳夫人匆匆離別,總有個理由吧?」 「因為有壞人在追我們。」嶽妗粼答。「我和娘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東藏西躲,想不到還是被找著了。」個中緣由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發財村是她們住最久的地方,想想還真是很不舍。 「什麼壞人?」嶽觀雲疑問。 關靳封瞪大眼。「你不知道?那你跟人家在跑什麼跑?」 「娘說跑就跑嘍!」在岳家,當家作主的不是兩位大男人,而是小小女子岳夫人。她的話,誰敢不遵? 「不對啊!」嶽妗粼似乎想起什麼。「娘,壞人追的是我們,又不追哥哥和爹,有必要拖著他們一起跑嗎?」 「娘子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岳老爹搶先發言。 「我也一樣,絕不跟娘和妹妹分開。」嶽觀雲大喊。 岳夫人看看兩父子,嚴格說來,拖累他們一起逃亡,過著流離顛沛的生活,對他們並不公平;但放他二人在發財村,她也擔心他們會餓死,所以……「也罷,就大夥兒一起走吧!劉先生,請別阻止我們。」 關靳封還是繼續盯著畫瞧。「岳夫人,你會不會太緊張了?要我是你與妗粼的仇人,單憑這幅畫,再對照兩位服下醜顏丹後的容貌,我絕對認不出你就是畫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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