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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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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皓一口氣堵在胸口,又被冷水凍得遍體生寒,一口氣吸不過來,便昏過去了。 「不會吧?」秦可心眼看齊皓就要沉入水裡,臉上輕視更甚。「天底下怎有如此沒用的男人?」 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她搖搖頭,水袖舒卷,帶出了一身濕淋淋的他。 齊皓二度清醒時,神思迷茫,渾身酸軟無力。 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醒著,抑或身處暈迷中。 「吃藥了。」一個清雅的聲音鑽入耳畔,十分熟悉、萬般痛恨瞬間湧上心頭,他掙扎地凝聚視線,果然瞧見一條雪白身影。 他嘴才張開,卻發現喉似火燒,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他恨恨地瞪著秦可心手端瓷碗,蓮步款款向他走過來。 那身姿搖曳,本是極為動人,但看在他眼裡,卻與妖魔無異。 她又要來折磨他了嗎?該死,他得振作,他要反抗才對,偏偏,他氣乏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他只能睜眼瞪她,狠狠地瞪她。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齊皓報仇,三十年都等得。秦可心,走著瞧! 他氣悶地哼了聲,已經做好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準備。 但是—— 她雪白的小手貼在他額頭,微涼的溫度讓他心一跳,然後是通體的舒泰。 「還在發燒啊!你的身體真差,才泡一會兒冷水就染上風寒了。」她洗了半個時辰都沒事呢!放下藥碗,她動作輕柔地扶他半坐起身,喂他喝藥。 齊皓只覺腦子更混沌了。這秦可心怎地一時一個樣?在水潭邊,她冷酷又無情,這會兒,她居然會怕藥燙著了他,細心地將藥湯吹涼,再喂入他口中。 莫不是真的腦袋有病,瘋了吧? 喝了一口藥,他立刻閉緊嘴,不再接受她的「好意」。天曉得她是真好心還是假惺惺?萬一是後者,他怕這藥一喝完,她又要給他罪受了。 對於他的不合作,她卻沒有絲毫不悅,疏濃有致的眉微微一皺。 「藥太苦嗎?」她輕抿了一口藥湯。「好像是苦了點。」 她放下藥碗,走出去。 齊皓又開始在床上掙扎起來。他想趁著她離開的時候逃走,可惜她行動迅速,而他卻身虛體乏,床都還沒下,她人已經回來了。 他看見她在藥碗裡灑了一點粉末。「好啦,藥不苦了,你快喝吧!」 他瞪大眼,不敢相信她有這麼好心,怕他受不了藥苦,特意在藥湯裡加料——慢著,那撮粉末不會動什麼手腳吧?比如讓他全身發癢、腹瀉不止。 「快點,藥涼了,功效便差了。」她端著藥碗坐到他身邊,溫柔地抱著他的頭,讓他靠在她的胸膛上,一匙一匙地給他喂藥。 刹那間,他腦袋一陣轟隆,全身的知覺只有頭部枕著的溫暖與馨香。 他不是沒接觸過女人,宮裡一堆侍女覬覦聖上的恩寵,以期飛上枝頭做鳳凰,但對於那種抱持不軌心態的接近,他非常排斥,每每有宮娥挑逗他,他都是噁心欲嘔。 可現在,靠著秦可心的胸膛,他卻心跳如擂鼓,全身的骨頭像要融化一般。 對藥湯曾有的懷疑全被丟到九霄雲外,只要她手中的湯匙一擱到他嘴邊,他便自動張口,不半晌,整碗藥喝得乾乾淨淨。 她自懷中掏出一條繡帕,輕輕拭去他唇角殘存的藥漬。 那本來平平無奇的眉眼,在此刻,竟是閃著耀眼光華。齊皓一時看得呆了,遍體酥軟,卻不知此身是夢、是真。 秦可心照顧好他,又扶他睡下,替他攏緊被角。 「你睡一覺,出身汗,很快就會好了。」嗓音依然清雅,但入了他耳,卻似石撞銅鐘,震得他心頭顫麻。 癡癡地,他看著她收拾藥碗離去,窈窕身軀如細柳隨風搖盪,陣陣的清新、絲絲的柔媚,讓他腦子更加昏沉。 也不知是藥力發作,或她風情太甚,勾走了他的神魂,他只覺神思緩慢地往上飄,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迷迷茫於半空中,目力所及,淨是那抹嬌麗的白影飛舞。 他張口欲喊卻無聲,伸手想捉,每每在碰著她的衣衫前,白影又移了方向。 他只能在心裡喊:「秦姑娘、秦姑娘……」卻是追她追得氣喘吁吁,猶不見佳人芳蹤。 他又熱又累,也不知自己追了她多久,像有數十個春秋,又似才經過幾個刹那。 他身軀突然一震,再睜眼,哪裡有秦可心的身影,他依舊躺在床上,汗濕了重衣。 原來竟是春夢一場。 可怎會如此真實?他抿抿嘴,喉頭已不再烈如火燒,反而一股甘甜湧上,漸漸地,他唇齒之間淨是香甜。 他不知自己吃了什麼,但如此美味堪比天上蟠桃。 難道是那碗藥的關係?他心裡疑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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