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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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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當谷月再度回到司宅時,已是傍晚的事了。 雖然離開不過一星期,但她卻覺得恍如隔世,曾經以為與司辰寰緣盡於此,想不到真情改變了命運,他們這麼快又再續前緣。 「愛情」果然是一件令人捉摸不定的奇事;饒是她讀遍兩性關係的書、寫了不下三十則的愛情故事,在追愛這條路上,她仍是個新人,除了跌跌撞撞、努力摸索外,別無他法可求。 她慶倖自己有此機運得遇司辰寰這樣的奇男子,他疼愛她、接受她、包容她、瞭解她,這是她從前都不敢幻想的;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一切只因她的想法太怪異、觀念太離奇。 有一段時間,她也想過改變自己,可是那樣好痛苦,很多人告訴她,她再不改,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可誰想得到最終她會以那種方式跟司辰寰結婚?而且他們的想法與觀念同樣地怪異與離奇。 他們是再適合不過的一對,儘管在外人眼中,他們是怪胎,但對彼此而言,他們俱是對方最佳的伴侶。 她會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愛他、去保護他、讓他快樂的。在他為她付出這麼多之後,她將以無盡的幸福回報他;也希望他們之間的愛可以永遠不變地持續下去。谷月雙眼載滿柔情地仰望著他,任由他牽引著步入久違的大廳。裡頭的傭人們見到她,紛紛露出訝然又欣喜的表情,但最感驚詫的人卻是她自己——為什麼方豔會在這裡?以前她還住這裡時,幾度相遇,方豔都堅持不進司家大門的,是什麼原因令她改變了初衷? 「好久不見,方小姐。」谷月向她打了聲招呼。 司辰寰則是大大地歎了口氣。對於方豔,他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我上樓換件衣服,你們慢慢聊!」說完,他不看方豔一眼,徑在穀月頰上偷得一吻後,轉身上了樓梯。 不意他這舉動,卻讓方豔嬌美柔弱的花顏一瞬間僵硬如石刻。 「方小姐?」穀月被她可怕的神情駭了一大跳。方豔是會露出如此猙獰表情的女人嗎?印象中,她一直超凡脫俗恍如林中仙子啊,怎麼突然變這樣? 方豔美麗的風眼裡閃爍著某種深邃的異芒。「我聽說你們家出了意外,所以特地前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喔!」谷月輕應了聲。「謝謝你,但何伯已經順利熬過手術,雖然尚未完全康復,可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才是。」 「是嗎?」方豔唇邊掛著一抹陰冷的笑。「那他何時會清醒?」 「醫生也沒把握耶!」穀月越看她越覺得奇怪,忍不住就想送客。「多謝方小姐你的關心,事情總算順利解決。我想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呵呵呵……」方豔突然掩唇輕笑了起來。「那你知不知道老管家是因何受人襲擊的?」 「你知道?」不可能吧!連司辰寰都尚無頭緒的事,方豔是如何能知曉的?「你送我到前庭,我就告訴你。」方豔的口氣一變而為強硬。 穀月雖發現她越來越不對勁,但對於事情真相的執著心,卻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答應了方豔的要求。 「走吧,方小姐,我送你。」 她二人並肩走出大廳,來到前庭,一排觀景盆栽旁,方豔解開隨身手提包取出一個紙袋遞給穀月。 「你拿去看看。」 「什麼東西?」穀月心裡提防著,不敢貿然打開紙袋。 「你看了就知道了。」方豔粗魯地搶過她手中的紙袋撕開封口,一疊照片露了出來。「你——」穀月越瞧方豔的表情越覺毛骨悚然。這是她原先認識的那個方豔嗎?嬌柔多情的小仙女幾時變成粗暴狠戾的惡婦了? 見穀月不看,方豔美麗的五官因憎恨而扭曲成猙獰般的恐怖。「你給我看清楚——」她吼道,將照片一張張展現在穀月面前。 「這是……」一幀幀露骨火辣的性愛照片顯現在穀月眼前。妖燒放蕩的女主角當然是眼前的方豔,但男主角——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那淫邪下流的男人竟是司辰寰!一整疊的照片幾乎可以做成一本司辰寰和方豔的性愛特輯。各式各樣的背景從床上到海邊、從臺灣到夏威夷……他們在全世界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歡愛的足跡,而這些照片便成了他們愛的見證。 「他是我的男人……」方豔突然像被什麼附身似,聲音乍變為低沉,她一步步逼近穀月。 「你想幹什麼?」穀月雙手交背在後,在發現方豔神態有異時,她就一直留心著、方豔若有何不正常舉動、她一定要想辦法自救。她的手在背後摸了半購,碰到一個盆裁,她瞥眼偷瞧,那是一株約人高的盆裁,枝葉茂密,觸手沉重,必要時或可救她一命。「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男人?」方豔又哭又叫的。 「我們這麼恩愛,每天、每天我為他燒檸檬派,他就陪我一起喝下午茶;他說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想要的女人,他愛我。雖然我們不能結婚,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麼都不介意,偏偏你們這些人都要來妨礙我們。可惡!妨礙我們的人都該死、該死、該死……」 那淒厲的吼聲仿佛平地一聲雷,霎時炸醒了沉睡的暗夜,別墅裡的燈光接二連三地亮起,光明驅逐了暗黑,但一直盤踞在此地的死神的腳步卻尚未遠離。 「你幹什麼?住手!」面對著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的攻擊,穀月閃得好不狼狽。「你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氣了。」她一直不肯採取主動的攻擊方式,因為不想傷人,但……「住手!」 「我要殺了你!」方豔雙目盡赤地撲向她。 砰!穀月一個身避到盆栽後面,雙手用力一推,偌大的盆栽倒向方豔,制止了她瘋狂的進逼。 「來人啊!快來人啊,她瘋了,快來人……」谷月邊跑邊喊。 但方豔的神智卻一點兒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她努力移開絆住前路的盆栽後,口裡呢喃不絕地追向穀月。「殺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哇——」穀月放聲尖叫,很顯然方豔已經徹底瘋了。 司辰寰在擺脫了糾纏不清的方豔後,上樓回到了臥室。 一打開房門,一股熟悉又可怕的味道立刻傳了過來。他蹙緊眉頭、揉了揉鼻子,探頭進房一看,果然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檸檬派;看那手法、聞這味道,鐵定是方豔的傑作。 唉!莫非他正在走桃花劫?否則怎會無端招惹上如方豔那般難纏的女子?伸手拎起那塊派,他連吃的興趣都沒有,就直接將它喂進垃圾桶的肚子裡了。這樣實在很浪費,可又沒辦法;她老是送來,跟她說不要了,她又不聽,執意非送不可,固執的個性連老管家都拿她沒轍。 解決掉派後,他脫下外套準備換衣服,走到原來放衣櫃的地方,卻發現衣櫃不在原地,才猛然記起穀月因怕有人由落地窗偷額他們的作息,因而將衣櫃推過去擋住落地窗了。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用力推開衣櫃。從落地窗望出去,不正是對面大樓的二樓?那個地方是什麼人居住的? 如果造成他身邊的人事故連連的兇手正是那偷窺者呢?因為偷窺了他家的生活,自然對他身邊的人的作息一清二楚,要偷襲他們是易如反掌。 從他的床伴撞火車死亡事件想起,小香車禍、穀月在路口遭不明車輛擦撞、老管家被打破腦袋;四樁事故中只有最後兩件符合兇手是偷窺者的條件。 那第一和第二件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他腦海裡靈光一閃。第一個撞火車死亡的女人也曾和他在房裡有過一夜之情,那時他還隱隱約約感到一雙偷窺的視線,但他以為那是穀月,因為沒去細究,以致後來跟穀月在一起時,就算察覺到些微的不對勁,也當是穀月帶來的影響、渾不在意。難不成從頭到尾都不是穀月,而是那偷窺者? 當然,他的床伴也非撞火車自殺,而是被人以某種高明的手法謀殺了! 兇手主要狙擊的對象其實不是他身邊的人,而是跟他相好過的女人。至少小香,恐怕是那份報導惹的禍,報紙將他們之間寫得曖昧不清惹火了兇手,因此小香才會遭到不幸。 而老管家則是為了處理那些無聊情書才遇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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