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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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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在司辰寰眼前的是一疊粉紅色的小卡,寫滿對司辰寰的愛慕之情;自從搬來這棟別墅後,他每天都會收到一張。以前他很高興,這代表著自己無與倫比的魅力,只要是女人,都會受到他的吸引。但此刻一瞧,淡淡的苦澀卻在心頭浮起,他只有一顆心,只能愛一個女人,那又何必招惹無端的情債? 豔福不是福,在發生事故之後,他才深刻體會到專情的可貴! 「把它們燒掉吧!連同我書房裡那疊一起燒掉,以後再收到也不必拿給我看了,你自個兒將它處理掉便是。」他決定改變,放蕩半生後,下半輩子他要做一個認真、負責的好男人。 「主人!」老管家訝異地瞪大了眼。 「發生這種事,我難道還學不乖嗎?」經一事、長一智,他啊,是覺悟了。「主人。」這回老管家是感動得眼泛淚光。 司辰寰好笑地摟住他的肩。「何伯,你不要太激動,當心血壓受不了爆血管,就抱不到我的孩子了。」 「我一定會活到抱小主人的!」開玩笑,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主人結婚生子,在心願未達成前,別說小小的疾病了,就算閻羅王爺親自來拘魂,他也絕對不走。「是是是!」司辰寰連搖頭苦笑,一邊打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 以開闊的原野朝氣作為裝潢基調的臥室裡,清爽的微風吹動法國營絲窗簾,帶來一屋子的健康氣息。 然而,再明亮的光燦也驅不走穀月心底的愁悶,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對著一副拼圖發呆。 不想讓自己的腦子有思考的機會,她成天將它們清得空空的,當自己是個無知無覺的廢人,以發呆度過每一分難熬的時光。 這方法還不錯,不想就不會難過,不難過她就不會痛苦了。只待心底的創傷為時間所撫平,她會重新站起來;而在這之前,她什麼事都不想做、不想管。 「月兒。」司辰寰將餐盤放在梳粧檯上,盤腿坐在她身邊。 她雙肩顫動了一下,注意力被他拉了回來,但此刻,她還無法面對他,因此仍專注地埋首於眼前的拼圖上,只當他不存在似地忽視。 司辰寰歎口氣,也不忍逼她,畢竟她的心傷全是他造成的。因此他就這樣靜靜地伴在她身邊,陪著她排拼圖。 五千塊的拼圖既龐大,又複雜,排起來真是很困難,但卻能消磨許多的時光;當然,對於磨平情緒上的銳角也很有功效。 時間悄悄流逝,屋外的日陽也為明月所取代,司辰寰在柔和的月光中凝視她軟化下來的側臉。捨不得離開她,他連起身去開一下燈都不肯,就著暈黃的月光,他輕執起她的手。 「放下吧!別再想了。」 悽楚的笑容蕩在谷月唇邊,有他坐在身旁,她就算不願去想,過往的記憶仍會如流水般自動溜回她腦中。 從相遇、簽下契約婚書、結婚、到現在,若硬要去分辨其中的苦與甘,她不得不承認甜蜜是多於痛苦的。 與他相逢,她其實享受了許多歡樂,她理該感激他,而不是排斥他,只是女人自殺的刺激太深重,她一時無法適應,才會遷罪於他。 但這其實是沒道理的,那女人會自殺根本與司辰寰無關,誰規定有人愛他,他就一定要回報每一份愛?司辰寰有權選擇接受,或拒絕一份愛,外人不得置喙,而想以性命來逼迫他就範,更是件愚蠢至極的事。 恁多的道理,每一條穀月都很清楚,奈何鑽進牛角尖裡的思緒,卻是怎麼也轉不出來。「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你想要多少時間來調適都沒問題,但前提是,你不能傷害自己。」這一個禮拜,她瘦了好多,瞧得他心都揪成一團了。 她目光轉向梳粧檯上那冷掉的飯菜,輕喟了口氣。 「我不是故意不吃的,只是……沒胃口。」 「不如出去走走,消耗一些體力自然就有胃口了。」 成天關在房裡發呆當然沒精神啦,他希望能帶她出去見識一下寬廣的天地。她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哪有這種道理?我可從來沒聽過。」 「我定的啊!你當然沒聽過。」摟住她的肩,他輕柔的吻落在她俏麗的短髮上。穀月順勢倒進他懷裡,十指緊揪住他的襯衫,纖柔的嬌軀微微發著顫兒。司辰寰憐惜地擁住她,不含情欲的啄吻一點一滴落遍她全身,同時也吻去她心頭沉然的烏雲,還給她一份安然的適意。 半晌後,她吐出一口沉鬱許久的悶氣。「就明天吧,我們出去走走。」外頭雖然可怕,但成日關在房裡也不好,她是該振作了。 「月兒!」他欣喜地呼喚一聲,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記熱情如火的親吻。她以同樣的火熱回他他,雙手攀上他的頸脖。 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打橫抱起她來,兩人一個傾身,倒向身後的大床。 當他溫暖的大掌沿著她襯衫的下擺探向她秀巧的胸部時,那熟悉的戰慄感重新在她心底蘇醒。 「不!」她猛地推開他坐起身來,那雙滿懷惡意的視線又來騷擾她了。 「月兒!」難不成她心傷未愈,他有引起手足無措。 「對不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無法在這裡跟他發生親密行為,那……好可怕!「我不行,辰寰,我沒辦法,我……」 「沒關係!」他點頭,艱難地一笑,任誰遇到像穀月這樣的問題都會神經衰弱的,他能瞭解。「我會等你的,直到你願意為止。」 她歉疚地偎進他懷裡,伯那一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因為只要一親近他,她就覺得自已被怨恨著,那雙惡毒的視線不時出現騷擾著她、因住了她的心,她掙脫不開,連帶地斬斷了他與她之間的未來…… 「月兒,醒醒,月兒……」一陣醇厚的男聲在二十來坪大小的臥室裡迴響著。擾人清夢!穀月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忍不住拉高棉被蒙住腦袋、「耳不聽為淨」。「月兒,快起來,快起來……」然而男聲卻堅持非達到目的不可地響個不停。穀月睜開一隻眼瞄了下手錶。天哪,還不到十點呢! 「拜託,辰寰,我昨晚寫稿寫到三點,稱讓我多睡一會兒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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