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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瞧一眼電腦熒幕上的文章,只差一千字左右就可以完稿了,可是——「哦!」他的唇來到她的玉頸邊,毫無預警地用力一吸,她全身的欲火立刻被煽揚到最高點。「月兒。」瞧她全身的肌膚都泛起一抹粉紅色的光澤了!司辰寰當然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她終於拋棄心裡的不安,為他而燃燒了!

  「唔!」她螓首猛搖著,媚眼如絲、吐氣如蘭。「我……不,啊……辰寰,拜託……幫幫我……」

  唯恐她又會像上次那樣突然改變主意,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抱下了地。「我要你,月兒,我要你!」

  「可是……」她拼命喘著,慌張又焦躁的眼四下溜轉。奇怪,今天那股針一般的殺意不出現嗎?

  上一回他們在臥房時,進行到差不多這個階段,一雙幽邈詭譎、帶著濃濃殺機的視線便突然侵入她的感官中,奪去了他帶來的快感,改而將一抹恐怖的血腥注入她的知覺裡。那一次,她嚇得連做了兩天噩夢。

  可是今天……她渾身上下除了欲火,只有情潮,什麼奇怪的感覺也沒有,莫非上回的殺意真是她的幻想?

  「月兒!」看她好像有些出神了,司辰寰趕緊加重愛撫的頻率。「唔……啊……」不行了,她的腦袋越來越混沌了……穀月雪白的雙臂情不自禁地主動攀住他,讓兩人的身軀愈加貼合得密不可分。今晚大概是沒得睡了,歡樂過後,她一定會為了未能及時完稿而後悔,但……

  「月兒。」感激她的邀約,他給了她一記比蜂蜜還要甘甜的熱吻。

  管它的,先享受就先享受吧!了不起熬夜到大天光。她總會將稿子給完成的。穀月安慰著自己。

  但總算她的理智沒有盡數葬送在他手中,在投進他懷裡的最後一刻,她伸長手拉過滑鼠,及時按下存檔。

  司辰寰注意到她的動作,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女人,到底是冷靜,還是瘋狂啊?真是受不了!

  屋外的風徐徐地吹著,偶爾幾片葉子被風吹落,打著呼嘯兒飄到地上。

  屋內情欲蒸騰,火辣辣地卷燒了大半夜,直到天微亮,司辰寰和穀月才相擁著在書房的地毯上歇息。

  司辰寰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連要了她三次,而且過程激烈到讓他連停下來採取避孕措施都不能;換言之,她讓他渾然忘我到徹底失控了。

  只為了這個連做愛期間都不忘工作的女人,他……

  司辰寰懊惱地搔著頭皮,不知道這種形是怎麼發生的?又不是十七、八歲少不經事的小夥子,竟會愛到發狂,以致連後果都不顧了。

  想到「後果」,那可能是一個與他流著相同血液的孩子,他對「他」有責任,必須盡義務將「他」教養成人——天哪,義務耶!他眼前已經開始一片昏暗,他美好的自由就要毀在這一時歡樂中了。

  正當司辰寰沮喪、煩躁、憂慮得無以復加時,有一個人也有相同的心情。穀月瞄一眼手錶,清晨六點了,上帝啊!她的稿子沒完成呢!

  顧不得身子骨酸軟得像要散掉,她拖著無力的雙腳顛顛躓躓地走進書房裡附設的簡單衛浴設備。

  「你幹什麼?不休息一下嗎?」懷裡的溫柔乍然消失,讓司辰寰頓時忘掉了心頭的鬱悶,改而被一股濃濃的失落握住心神。她應該留在他懷裡的,他想擁著她,什麼事都不做也沒關係,只要這樣輕輕地靠著他就很滿足了。

  「我要衝一下澡,然後再趕一千字的稿子。」她的聲音虛弱得像隨時會斷掉,但眼神卻是堅毅的。

  他有一股被打敗的挫折感:有沒有搞錯,歡愛了近三個小時,連他這個大男人都累得快要垮掉,她還念念不忘她的工作,一心想要完成它!?

  是他太沒有魅力嗎?讓她永遠只能將他排在工作之後!

  一點火花隱隱在心裡點燃,司辰寰非常不高興。儘管她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從剛才她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他肩上還留著她高潮下咬出來的齒痕呢!她曾經為他而瘋狂,但還不夠,她應該更愛他、更為他著迷才是。

  穀月沖完澡,坐回電腦桌前繼續三小時前被打斷的工作。她的眼眶下蓄積著明顯的疲憊,呵欠一個接一個地打個不停,可她仍執著地非完成工作不可。

  他躺在地上看著她認真的側臉。曾有人說過,認真的女人最美,他並不相信,一個認真於雜務,卻忽略了外貌修飾的女人能美到哪兒去?

  但此刻望著她的堅忍模祥,是那麼地義無反顧;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推動她,讓她可以如此地認真,但瞧在他眼裡,卻教他的心忍不住軟軟地融化了。

  他這輩子從沒認真過,也根本沒有必要,出生至今,他遇過的每一件事都輕鬆得要命,治國、理財、平定戰亂,救助天災人禍……沒有一樣必須動用他全部心力的,他只要拔出一半的精神去處理,它們就自然而然成功了。

  只有一件事曾讓他感到挫敗,那便是穀月!也許他這一生最大的挑戰就是她了。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一股想要認真的衝動,他想征服她,為了她,即便要他拋棄最最喜愛的自由,他也願意。

  當司辰寰自睡夢中清醒過來時,已是下午兩點的事。

  他身上覆蓋著一條薄毯,想必是穀月的體貼。他拎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走進浴室略做梳洗便下樓去了。

  穀月坐在客廳裡,面前堆著一疊信件,瞧見他,溫柔的笑漾了開來。「廚房裡給你留了飯。」

  「哦!」這就是家的感覺嗎?他有些不大習慣。「謝謝。」

  「不客氣。」說完,她繼續埋首於信件中。

  司辰寰走近她身畔。「好多的信。」大概十來封吧!她的朋友真不少。

  「讀者寄來的。」這就是寫小說的樂趣,總能感受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不同的評價,讀者們絕不會吝於表現對她的書的觀感;便她即便是獨自一人,也永不孤獨。「你……很受歡迎?」他一直不曾認真地去瞭解某一個女人,但此刻,他想踏入她的內心。

  她搖搖頭,淡然的笑優雅地浮起。「還好,我充其量只能算三流……啊!」她驚叫一聲。

  司辰寰看見鮮血自她的手指冒出,逐漸染紅了雪白的信紙。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抽去她手中的信,一隻刀片掉了下來。先是死貓、接下來是藏刀的信,這個家遭到詛咒了嗎?然而,現在他沒心情想那些東西,她手上汨汨滴落下來的紅色液體讓他腦袋發昏。

  「你別動。」扔掉信,他脫下身上的襯衫包住她的手指。

  「我去拿急救箱。」

  目送他倉皇緊張的背影消逝,穀月違背他的叮嚀彎腰撿起那封埋藏著刀片的信封。除了刀片外,這信封裡還裝了一張信紙,上頭貼了幾個由報紙,或雜誌上剪下來的字——這只是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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