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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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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你完全不管對方的想法如何,便一味地將自己的心意塞給別人,這種作法只會令人發瘋,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相反地,他還把她的耐性給耗光了。 「是這樣嗎?」他不是很懂。 「魏鞅,我……」她話說到一半,眼角驀然接收到一抹金黃色的影子在前院的密林裡一閃而逝,那是……泰迪!這傢伙,終於又被她逮到了。 「魏鞅,你聽著,不准你對虹燁山莊做任何報導,明白了嗎?」撂下最後一句叮嚀,她拔腿追泰迪去了。 「那我該怎麼做你才會開心?」魏鞅對著她的背影問。 但她沒有回答,哪能有空啊? 所以他只能自己想。「不能把自己的心意強塞給別人,否則只會令人不悅,所以……那該怎麼做呢?」 他想了好久,約莫有十來分鐘吧! 然後,他突然跳起來拍手歡呼。「我懂了,剛才那些建議你都不喜歡,難怪要生氣,那麼……有了。」 他兩指交叉一彈。「我記得有出連續劇正在找民宿的景,乾脆叫他們來拍虹燁山莊,借此宣傳山莊的好處,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他對自己的機智萬分得意。 幸虧君樂水沒聽見這番蠢話,否則非氣到吐血兼抓狂不可。 如果把整個世界比喻成一個巨大的食物鏈,泰迪無疑是站在金字塔頂端傲視群倫的狩獵者。 他有一份人人畏懼的工作——殺手,專門接受聯合國委託,處理一些無法在檯面上進行的殲滅行動。 不過他的身份是隱密的,沒人知道聯合國內部有一個這樣專門殺人的組織。 他的任務成功不會有人為他喝采,相反地,失敗了卻會像一隻被捏扁的小蟲,慘遭無情的捨棄。 在組織裡,他們誰也不認識誰,偶爾在外頭相遇,互幹一架也是有可能的。 可至今,仍無人敢找泰迪的麻煩,因為他是最頂尖的、排行第一的殺手。 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同伴只有一個,長年與他爭奪殺手排行榜王者頭銜的藏姬。 但他想不與她相識大概也很難,因為他們是同一期受訓畢業、又極難得接過相同任務的夥伴。 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藏姬會跟他求婚。 「親愛的藏姬小姐,我想你大概喝醉了,早點歇息吧,晚安,祝好夢。」抱著他可愛的泰迪熊,他紳士地退場。 「我是滴酒不沾的,你應該知道,泰迪。」她冷冷地開口,沒做多在的動作,但他卻停步了。 因為他聽見身後傳來槍枝安全栓被打開的聲音。「我以為求婚的必備品是玫瑰,幾時改成槍了?」 「當你拒絕的時候。」她的回答酷到不行。 「呵呵呵……」低沉磁性的笑聲震也他喉頭。「你為什麼會想跟我結婚?別告訴我你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依我兩人的個性,這輩子只可能成為敵人,永遠不會變成情侶,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原因有兩個。第一,讓你這樣的好人才離開組織對世界是個損失。第二,我相信我們倆個人的孩子會成為下一代最頂尖的……」 「殺人魔。」泰迪搶下她的話尾。 藏姬秀麗的黛眉若有似無地輕蹙一下。「要讓我來說,我更傾向於相信我樣是推進界和平的使者。泰迪,我以為你該清楚,要成就一番大業,必得做些小小的犧牲,這是不可避免的;自由平等不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藏姬,你為什麼要加入聯合國的黑暗部隊?」 「我想為世界和平盡一分力。」黑夜中,藏姬瑩白的玉臉在銀月下閃著豔麗的冷光,就像個堅韌不撥的殉道者。 「我只為了生存。」他知道藏姬也身軍人世家,勇敢、榮譽、不怕死是她畢生的信條;但他不是。「我會殺人是因為我想活下去。對於一個一出生就落在社會最底層,生活中除了煙、酒、毒品外,就只剩垃圾的孩子而言,聯合國的黑暗部隊是讓他擺脫貧窮的不錯選擇,所以我去了,就這樣。」 「你難道一點都不以自己的工作為榮?」 「不!」他快樂地搖頭。「每一回的任務我都當它是助我爬出地獄、攀回人間的一個考驗。成功了,我便能順利取回生而為人的尊嚴,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現在她知道,為何聯合國對他的去職這麼發瘋了。因為這個人連一絲為世界和平努力的理念也沒有。 在泰迪的生命中只有自己,除去生存,他不在乎任何事,當他還為聯合國做事時,這項特質會使他成為最頂尖的殺手,可一旦他離開組織,天曉得他會利用那一身本領幹出什麼豐功偉業? 難怪組織要她密切注意他的動向,萬一他有所圖謀,她就得……不!他是個人才,未到最後關頭,她不願輕言放棄他。 「既然你覺得組織不錯,又為何突然提出辭職?」 「因為我存夠錢、年紀也不小了。」 「你才三十八歲。」正值壯年、好做事的時候,此刻離職,對組織無異是個大損失。 「夠老了。」他撇唇輕笑。「二十五歲時,我上山下海,為了追蹤一個目標可以連續七天七夜不睡覺。三十八歲的現在,我熬個三天人就快掛了,不急流勇退,難道要等到被人宰了,再到地獄去後悔未把握僅剩的人生、暢快享樂?」 藏姬皺眉,泰迪的本事高、人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輕佻;常常,她搞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 「你若不想繼續從事一線工作,大可退居幕後當個訓練教官,何必非辭職不可?」 「我問你,歷任教官中,真正能安享晚年的有多少?」 「一成左右。」這一說,她才覺得奇怪,既退居幕後,為何死亡率還會如此之高? 「尤其那些在職時名聲越盛者,死得越快。」他調皮地眨了下眼,「聯合國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一個人的,總要將人榨幹為止。而我呢,妻未娶、子未生、大把人生尚未享受,還不想死,因此恕我不玩了,再見。」 「你的理由就只是這樣?」太簡單了,反而教人難以相信。 「不然呢?」他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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